韩宰英听到这里,哪里还不知道田无期已怀杀心,已经没法再靠言语狡辩。他两次见证过田无期的修为,知道自己根本没法与之匹敌。当下苦笑道:“田侯,真没想到。你除了修为盖世,还如此精明。亏得宰英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哪里想来在田院主眼里,竟是像跳梁小丑一样可笑。只是,宰英从来没有想过要算计田侯。本来只是想擒下陆三娘,替赵家做些事,换一个来年的功名,哪想到因缘际会,牵扯到了田侯。”
田无期耸了耸肩,道:“嗯,中秋夜被人当猴耍给人看了戏,总要弄明白是谁在背后算计我田某人。”
韩宰英看了田无期一眼,道:“听闻今日田侯当与大雪山真传弟子比武,眼下辰时已过,想来是田侯已然胜出。不过田侯看来也受了些伤。再者,现在是青天白日,人多眼杂,田侯贸然上门,想必已经有不少有心人看到?如果宰英真有什么不测,田侯岂不是会被人拿到短柄,受人攻讦?贵国重法,田侯刚刚获封冠军侯,想来不愿意因此受到牵连,甚至责罚吧。田侯千金之躯,与我这般小人物计较,得不偿失啊。”
田无期特别诚恳地点头道:“哎呀,你不说我还忘了。我还真应该大张旗鼓地来,要是宰了你能把这个侯爷的破帽子还回去,那还赚了呢。一个侯爷,谁爱当谁当去呗。”
话说到这份上,韩宰英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他突然脸色一变,手指着田无期身后道:“田侯,你还带了人来?你们要做什么?”
田无期心里暗骂一声卧槽,这货是把我当成傻逼了!居然玩“看,有飞碟”的套路。心里骂归骂,还是配合地转了头过去,总得给人家点念想---果然,身后空空如也。
再回过头来的时候,韩宰英已经施展身法,速度还不慢,几乎跑到小院的后墙了,离门梢只有数步的距离。韩宰英心里怦怦直跳,心想只要出了后门,众目睽睽之下,田无期肯定不好下手,自己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他虽然是修行者,不过只有人识二品,完全上不得台面,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正面和田无期比拼,只想着能给自己找出一线生机,逃出生天。
就在他提气,跃起,甚至已经看到墙外的自由世界之时,背后突然如遭重击。这一下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口吐一口鲜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啪嗒”一下从半空掉了下来。
他落地的位置倒还不错,离小院的后门只有一步的距离。他拼命的爬了两下,直起身子,眼看着手就要摸到门梢,但后心的疼痛让他根本无力举手,这一下伸手使得他回味过来了刚才挨的那一下重击,疼得他眼泪都流了下来。
田无期轻轻叹口气,道:“这是何苦来哉?”
韩宰英翻过身子,背靠着后门,下意识地张开嘴,想说些求饶的话。却听到“嗤”的一声,一抹寒光从他嘴边飞过,半截肉块和着鲜血掉落—正是韩宰英的半截舌头。
田无期嘿嘿笑了一下,非常反派地说道:“你求我啊,只要你说一句‘饶命’,老子就放过你了。哦?你不说啊?那就没办法了,既然你这么硬气,只好送你上路了。”
韩宰英一听,嘴里本就被割掉的舌头更是鲜血直流,脸上眼泪鼻涕急的都流了出来,他拼尽最后的力气,想用后背撞门,哪怕是弄点动静出来,能引起门外之人的注意,也许还能捡得半条命。
可惜他没有机会了。
田无期岂能让他再挣扎下去。刚才猫戏耗子的一幕已经让他出了一口恶气。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冷冷地看了韩宰英最后一眼,轻蔑地说了一句:“狗日的高丽杂种。”说罢,一掌凌空拍了下去。
这一掌没用什么招式,只是以他精纯的元气拍击而出,一瞬间就震断了韩宰英的心脉。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掌的拍击让韩宰英的身体轻撞了一下门栓,刚才韩宰英临死前想要打开的那个门栓被震了下来,恰巧掉在他的手里,门也依稀开了一道门缝,门外的阳光洒了进来。只可惜现在的韩宰英已经是一具尸体,死的透透的了。
田无期满意的点点头,为自己这一掌的控制力度默默地点了个赞。
然后转身,飘然而去。
迎宾馆的车驾在进入敦化坊的一个小巷时,田无期悄无声息地又回到了马车。驾车的车夫是个普通人,全然不知这一路曾经有一位乘客去而复返。周正哲看着小师叔戾气尽去,轻飘飘地回来,然后两眼一翻,躺在马车上继续装死,不由得摇头苦笑。心道一会自己还得陪着小师叔演戏,真是难为人啊。
桃记粮食铺子又一次闭门谢客了,这回的原因是东家受了重伤,不宜被人打扰。就在田无期乐呵呵地躺在床上开始装死的时候,田无期惨胜孛罗的消息就被有心人带回了各个府院,甚至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