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成毅叹了口气道:“再说吧,看东主的意思。说正事,天远现在还在海上飘着,海军离不开他。海军跟步军,骑军都不一样,一旦出了海,那可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没有咱自己人在上边,我心里一点谱都没有。所以,动谁都不能动天远。王轮宁愿酿酒打铁也不愿意跟人打交道,也没法动。高小树就更不用说了,他现在管的是咱的活命粮食,被谁都忙。现在看来,只有浩然能顶一顶了,就是年龄小了点。”
于牧山用了支了支他左手的木拐,闷声闷气地道:“李浩然?你就别琢磨他了,他已经不在青州了。”
孙成毅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你又弄什么幺蛾子了?”
于牧山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我又弄什么幺蛾子,搞得好像又是我撺掇的一样。就前几天的事儿,他不告诉你还不是怕你像当娘的一样苦口婆心劝他。你别问我他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孙成毅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脸色严肃地道:“于拐子,别的事我不和你计较,咱自家兄弟的事儿你可别开玩笑。”
于牧山脸色也一正,“孙大头,你别老怀疑我挖坑行不行。我是喜欢出点鬼点子,但从来都是对外不对内。然子这茬可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他跟我通了个气,然后跟东主打了个招呼就跑了,去哪里我是真不知道。我知道你是疼这个弟弟,我就不疼了?可你也得知道,咱们现在都有事在忙,连小花这个姑娘都替东主当院主去了,你让然子怎么还坐得住?”
孙成毅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于牧山说的是对的。青山的郎君们,虽然表面上看都大大咧咧,其实在田无期的熏陶之下,一个个都自命不凡,没有一个甘于人后的。他固然是希望李浩然能跟着方从哲多学几年本事,等年龄稍微大点再出来做事,可这是李浩然自己能接受的吗?
“你甭琢磨了,”于牧山继续说道,“咱们兄弟里边就你最适合做官儿了。别的不说,当官起码是五官端正,四肢健全。老子是个瘸子,远子没了半个耳朵,然子一脸花白,怎么当官?你嘛,虽然脑袋大了点,人也丑了点,但好歹不缺胳膊少腿,零件齐全。”
“他娘的!”孙成毅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绕来绕去把老子自己绕进去了。我说,于拐子,你是不是惦记我锦衣卫统领的位子,想把我一脚踢开,独霸锦衣卫啊!”
于牧山嘿嘿一笑,“你才知道啊?你早该退位让贤啦。其实,咱俩都守在东主身边才是浪费呢。你赶紧滚蛋吧,我好大权独握,也尝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滋味。”
孙成毅“呸”了一句,“我看你是想当太监还差不多!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于公公?”
于牧山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东主要是真能当上皇帝,咱们兄弟肯定得有人进宫,这活儿还真指不定轮到谁呢。”
孙成毅看了于牧山一眼,“卧槽,这么狠!你不会认真的吧?”
于牧山悠悠一叹,“咱们不是以前猜过东主的心思吗?你看哪个皇帝身边没有贴身太监伺候的,我不行,你来啊?”
孙成毅拱拱手,表示佩服,“你来,你来。你大爷的,算你狠!”
于牧山嘿嘿一笑,“咱们的命都是东主给的。只要东主好,有什么不行的?算了,不吓唬你了,就这样了。东主这回宰了个天命,肯定有封赏,塞个人进地方肯定没问题。知府你是别想了,这肯定得朝廷任命,还得是进士出身或者同进士出身才行,最起码也得是个举人。你连个秀才都不是,能够混个同知就算不错了。”
孙成毅点点头,心领神会,“够了。只要有个官面身份,架空前边的那位难度不大。”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