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台大人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沙子,本就对赌坊之事深恶痛绝,自然就不予配合,阳奉阴违,双方不欢而散,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文世辅接着孙枝秀的话,侃侃而谈,似乎自己经历过一样。
“文兄弟说的正是!”
孙枝秀一拍桌子,继续道:“秦王府丢了十几万两银子,大人又懒得查案,我估摸着,这就是一百两银子的缘故了。”
王二傲然道:“堂堂秦王府,连我家公子的皮毛都不如,真是丢人!”
王泰微微笑道:“皇亲国戚也有好的,不过这秦王府,实在是让人心寒啊!”
“兄弟,隔墙有耳,慎言,慎言!”
孙枝秀心惊,赶紧相劝。
“孙兄,喝酒!喝酒!”
王泰也是举起酒杯,和已经面红耳赤的孙枝秀,又是一饮而尽。
席间气氛融洽,众人都是年轻汉子,血气方刚,身强力壮,喝酒也是毫不退让。孙枝秀酒量差,很快喝的不省人事,被扶了下去。
文世辅在一旁,却是微感失落。
自己曾看不起的无知莽夫、纨袴膏粱,锐意进取,如今不仅做出了天大的事情,而且还获得了抚台大人的青睐,仕途指日可待。
亘古男儿一放翁!
文世辅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叹息。
这王泰,早已经不是以前的王泰,他有这样的抱负,天时地利人和,前途无量。
而自己……
看到文世辅若有所思,王泰举起了酒杯。
“文兄,这半年来的辛苦,兄弟我看在眼里。兄弟我敬你一杯!”
文世辅回过神来,也是举起酒杯,和王泰碰了一下。
“处之,这半年多亏你照顾,愚兄也是受益匪浅。来,干了!”
“等等,算我一个!”
张元平也赶紧举起酒杯,加了进来。
三人喝完,放下酒杯,下人又满满添上。
“各位,我有个提议,今日新年佳节,咱们请公子赋诗一首,你们说好不好?”
王二的话,立刻引起了一片赞同,张元平首先开了口。
“都听说王泰七步成诗,咱们谁也没有几个!今天正好,王泰给露一手!”
文世辅酒劲上涌,也是大声道:“处之,今天务必留下墨宝,也好让愚兄见识见识!”
王泰喝的满脸通红,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各位兄弟,真的要我露一手?”
“露一手!”
众人一起起哄,刚进来的吴萍萍微微皱起了眉头。
“各位,表哥喝多了,还是让他下去休息吧。”
吴萍萍上来劝王泰下去,王泰微微摇了摇头,笑容满面。
“表妹,你给我笔墨伺候,表哥我要赋诗一首,以解内心所想!”
或许是酒意上涌,或许是想起了许多遥远的事情,王泰眼眶微红,热泪簌簌而下。
“萍萍姑娘,赶快拿纸笔,处之情之所至,必是佳作!”
文世辅脸色通红,又是催了起来。
吴萍萍无奈,只好和王二拿来纸笔,吴萍萍亲自研好了墨,递上了毛笔。
孙枝秀暗暗心惊,这小子,又要七步成诗?
众人一起上前,王泰在中间,满脸通红,提笔就写,毫不犹豫。
“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
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
文世辅读了出来,也是心头一颤,眼眶一热,泪水夺眶而出。
“王泰,你这一首«蝶恋花»,可是要了愚兄的老命啊!”
文世辅伤心,王泰不由得惊讶地抬起头来。
他只是怀念那世的亲人,信笔由缰,却没有想到,戳中了文世辅的心事。
“王泰,你这词,让文典吏想起了他的亡妻柳氏。真是想不到,原来王泰你自己,也有一段伤心事。”
王泰目瞪口呆之余,吴萍萍上来,狐疑地问道:“表哥,这个骄杨是谁,是姓杨,还是另有其人?”
王二也是睁大了眼睛,想要知道个子丑寅卯。
王泰一阵头疼,大声喊道:“表妹,头疼死了!你赶紧叫下人煮些浓茶上来,给大家醒醒酒!”
“表哥,你等着,我马上去!”
果然,一听到王泰不舒服,吴萍萍慌慌张张,赶紧离开了房间。
吴萍萍离开,文世辅泪眼婆娑,他过来,拍着王泰的肩膀,很是感慨。
“处之,想不到,你还是我的知己。以后,愚兄就跟着你,甘做马前卒,任你驱驰!”
王泰心惊肉跳,酒早已经醒了七八分。
“文兄,说的好,咱们兄弟,一起闯出个大明盛世!”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二人哈哈大笑,一饮而尽。
王泰惊奇地发现,这满座之人,只有自己喝多了些,其他人,还没有进入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