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跑到消防通道,那里再去有一个大露台,平日里很多人会在那儿晒衣服的。
我一直跑到护栏边上,很快爬了上去,翻到护栏的那头,他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站定,看着他从看猎物似的表情再到渐渐僵硬的神色。
“你给我下来!”
看着他渐渐惊慌失措的脸,心里没有绝望不再有半点悲伤,反而觉得特解恨,“你说你爸是这样死的,我们楚家欠你一条命,那今天我还你可以吧!活着我躲不开你,我去死总可以吧!让你彻底的痛快。”
站在十楼的高度,楼下黑沉沉的一片,我有些恐高,脚都有些发软,不想让他看出我胆怯的样子,挺直了背跟他对视,“你总是来逼我,不就想我死吗?”
他又急又惊道,"你先过来!"
走到这一步,心里已生出一股破斧沉舟的绝然,我看着他冷笑,“与其被你这样无休止的折腾,我还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他脸色跌青的看着我冷笑,“你在威胁我?你会舍得顾培中?”
我同时松开了双手,身子往前倾了些,“我不敢威胁你,只是觉得厌烦透了,不求你别的,只求你给我一个痛快,连这样都不行吗?”
“痛快,什么样算痛快。”他气急败坏冲我吼,“你快下来!你要敢跳下去,你信不信我转身就把顾培中送下去。”
“我自己都不想活了,你不用拿别人威胁我。”
他面色转了又转,突然放缓声音,“你下来,除了放过你爸,做什么都答应你。”
我没自作多情到认为以死能要挟他放过我的家人,“你已经把一步一步的把他逼向死胡同,会有怎么样的结局也早就在你计划之内,我每天都惴惴不安怕听到我爸出事的消息,这种等待末日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你为什么还非要我的胸口上再踩上一脚。”
喉咙管里梗的难受,眼泪很不争气的涌了上来,“不要再纠缠,那怕当成陌生人也好,当成仇人的女儿也好,不要再管我,我们曾经的过往,就当一场梦,彻底忘个干净。”
我看到他眼里划过一丝的不忍,只有那么一瞬,很快又归于冰冷,“宁愿死也不想再看到我是吗?”
风吹在我泪湿过脸上,刮的脸生疼,心也如这空寂的夜,浮在半空中,找不到实感。
“是,要么让我死要么让我重新开始。”
南措冷笑的别开脸,“你赢了。”
木然的转过身,大步的往回走,清冷的夜里,空寂寂的声音从轻薄的夜色中钻入耳中,“如你所愿。”
我紧紧盯着的背影,他似乎知道我在看他,蓦的顿了脚,“其实你没真想死,只要在要胁我,因为你知道我会心软,用我对你最后一点感情逼着我成全你和另外一个男人,你可真够狠的!”
他的话象刀子一样刺在我心上,在他的眼里,我原来不过是个心机深沉狡诈的女人,我不能再给他半分念想,半分反悔的机会。
“那你说话算话,你发誓。”
他扭过头来看你,脸上是我从没见过的凄然,“我都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要我拿什么起誓?”
我咬牙道:“如果你做不到,永失所爱。”
我疯了,在诅咒他也在诅咒我自己,如果他所爱是我,我情愿我们彼此失去,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来纠缠。
他突然看着我低笑,目光森寒,“永失所爱,很好,这很好。”
他绝然的转身,大步的往前走,“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对你有半分心软,有一点你说错了,你不是陌生人,你是我仇人的女儿,我爱过你,但到此为止。”
我看着他一步步走远,消失在空荡的门边,他终于放过我了,却没有我想象中的解脱感,反而心蓦然生出从未有过的悲凉。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家,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接了线,顾培中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在那儿?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那一场对峙象是耗干了身上所有的精神气,连喘气都觉得累,“挺好的。”
“到底在那儿,我马上叫人过去找你。”
“真的没事,我在家,累了,我要睡了,晚安。”
不等他说什么,我把先把电话挂了。
我把自己扔进了枕头里,脑海里放电影似的想着我南措的过往,开心的幸福的憎恨的。
想了一个晚上,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离开才是对的。
我心里已有了决定,天亮的时候经我哥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想去和他一起生活,我哥简直喜出望外,说这里早准备了你的房间,就等你过来了。
正好赶上端午小长假,回家之前我特意去医院看了顾培中,他没问我那天晚上被南措带走后发生什么,还是象从前一样很随意的跟我聊天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