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不攻下宛城,誓不退兵!”高岗之上,黄祖冷冷地说道。“不攻下宛城,誓不退兵!”“不攻下宛城,誓不退兵!”“不攻下宛城,誓不退兵!”,顷刻之间,黄射麾下的步卒迈开大步,推着沉重的冲车、云梯,缓缓向宛城走去。一眼望去,遍地都是身穿号衣的军卒。
军令传来,文聘所部立刻就哗然了,众军纷纷破口大骂了。“他奶奶个熊!我军围攻宛城六天六夜,文将军就担任了三次先锋,将士们损失惨重。如今一看要破城了,马上就换了黄射!这是裸的以权谋私!”“就是嘛,围攻宛城六日六夜,黄射所部一直在养精蓄锐,连城墙边儿都没碰过!如今却出来摘桃子了!”“兄弟们,都莫要出力,看黄射如何破城?”
一时之间,文聘的部曲就群情激奋,怒气勃然了。文聘听在耳边,急在心上,黄祖如此措置,实在是令人气愤至极!荆州军围攻宛城六天六夜,他和王威、傅巽、霍峻四人,每日里都是亲临战阵,亲冒矢石,却丝毫不见黄射的身影儿,今日如此这般,定会使得士气大跌!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百余面战鼓在荆州军阵之后敲响了,鼓声激越昂扬,充满了舍死忘生的战意。“今日定要一鼓而下!第一个登上宛城城头的,赏百金!官升三级!第一个打开宛城城门的,赏百金!官升三级!”在激越的战鼓声中,黄射策马而立大声吼道。
荆州硕果仅存的一万马军,正在淆水西岸背水列阵,今日攻城,他们的任务是监视城外的动静儿,随时准备出击。说句实话,这一道命令不过是场面话儿罢了,城中只有千郡兵,城外却又三四万大军,再怎么说也用不着这一万马军。故尔,刘琦心知肚明,索性不下船了,以示不与黄祖争功之意。君不见,黄祖早就撤下了先锋文聘,换了黄射上去。
看着淆水西岸威武雄壮的荆州水师,再看看宛城南方数里之外严阵以待的荆州步骑,刘表的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了。麾下也有了这一支雄狮,小小的宛城唾手可得呀!“开始吧!”刘表收回了右手,缓缓地说道。“诺!”荆州治中蒯越轰然一声应诺,将手中的令旗摇了摇。
黄射麾下的步卒果然悍勇,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已经登上了城头,在城头之上,占据了一小块儿地盘儿。城头之上的并州军心知肚明,若是让他们站稳脚跟儿,宛城就彻底完了!“冲上去!”“拼了!”左近的郡兵纷纷大吼一声,挥舞着兵器杀了过来。两军白刃相交,都拼了老命,顷刻之间就倒下了一大片!可是,所有人都死战不退,继续大声呼喝着全力搏杀。
城内的郡兵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城下的荆州军也通过几座云梯不断地爬上城头,两拨人潮水一般涌来,撞到了一起。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环首刀砍进人的骨头里,戳进人的胸腹之间的闷响声,再加上杂乱的兵器撞击声,不断发出的凄厉的惨嚎声,充斥着所有人的耳膜。
“噫!黄祖过矣!黄祖过矣!”站在五牙大舰的最高处,刘表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之处,他摇摇头,连声叹道。“黄祖的措置,的确很不妥当,好在城中只有千郡兵,一鼓而下还是有把握的。事后论功行赏之时,主公多考虑一下文聘诸将就是喽。”蒯良应道。
唉!大司马的援军,我已经不指望了!只有贼老天才知道,他们究竟在哪里。可是,严大郎呀严大郎,你为什么还不率领骑兵进攻呢?你再迟疑不决,就生生地送了我张济的这一条老命喽!在电光石火之间,张济的心中蓦然升起了一丝悔意。可是,他仍然毅然冲上去了。
宛城究竟能不能保住呢?大司马的援军又在哪里呢?只有贼老天才能知道了。
黄射的麾下有六千步骑,绝大多数都是步军,这六天以来,一直在军营之中养精蓄锐,早就躁动难耐了。今日第一次做先锋,一个个都高兴地欢呼雀跃起来了。经过六天的猛攻,宛城早已残破不堪了,今日定要鼓起余勇,一鼓而下!然后得了赏赐,回乡过正旦去也!
比起黄射所部,文聘、王威、傅巽、霍峻的部曲就慢得多了,一听黄祖的命令,所有人顷刻之间就泄了气儿。黄祖任人唯亲,摆明了不能把一碗水端平!吃苦流汗丢性命之时,我们在前面,摘桃子分果果之时,你却派你儿子黄射上去了!我呸!那就让黄射包打前敌好了,还要我等作甚?于是乎,整个战场上便出现了令人莫名惊诧的景象,黄射的六千人大声怒吼着,飞也般地向前冲锋,文聘、王威、傅巽、霍峻的部曲却在后面磨洋工,要多慢有多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