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长短句?”方亮疑惑道。
荀续道:“自古以来,诗辞并立,若是深究起来,诗经楚辞乃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用字之法。”
这段话说得连繁钦也好奇起来,问道:“此话何解?”
“北方的《诗经》用字,多四字一句,而这种四字一句的组合方法是两字加两字,而非一字加三字,或者三字加一字。”
方亮怀疑道:“是吗?”
荀续一挑眉道:“你自己背几句诗三百试试。”
“哦。”方亮敲敲脑袋,摇头晃脑地背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咦?还真是窈窕一停,淑女一停,君子一停,好球一停。”
荀续又道:“南方的楚辞又有所不同。楚辞的用字之法都是三个字加三个字的。”
方亮又道:“哈,这下你胡说了。”
“哪里胡说了?”
“楚辞我读过,你听听啊,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前面七个字明明是三加一加二加一,后面明明是一加二加三。你听我读啊,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荀续和繁钦呆呆地用一种看二傻子的目光看了他半天,然后对视一眼道:“阿续你接着说下去。”
“好。”荀续点点头继续道:“到了本朝,乐府诗试图将这南北方的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融为一体,于是出现了五言诗,往往以两字加三字的形式出现。”
荀续看了一眼百无聊赖的方亮,道:“方九公子,你可会本朝的诗歌么?”
方亮没好气道:“你还没跟我说楚辞呢。”
繁钦摇摇头笑道:“你也不想想,你所吟楚辞的意思,分明便是长太息一停,以掩涕一停,兮字乃是为了音韵协调,后面紧跟哀民生一停,之多艰一停,可不正好是三加三么?”
方亮挠挠头道:“好吧好吧,总算你说的有礼。”
荀续一笑,自行举例道:“你看李延年的歌,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全然都是二加三的方式。”
繁钦赞叹道:“妙呀,我还从来未曾这般想过诗辞之道。”
荀续端起水杯抿了一口道:“我有时在想,即便是以先秦诸子之能,有时候也会觉得情感喷薄的时候若是老老实实地用这样的二加二或三加三的方法难以表达清楚,因此往往会有一些变化。多一些字,或者少一些字。多些字比如击壤歌,少一些字比如三闾大夫的‘来,吾道夫先路’。因此,我在想我在写诗的时候,有时才力不济,无法准确表达我的情感,用一种不算工整的法子写出来,是否可行。比如这一首我准备送给方家阿兄的。”
方亮顿时支起耳朵来,繁钦也颇为好奇,双目灼灼,紧紧地盯着荀续的嘴巴。
荀续“啪——”地一声把扇子合拢,边在手上打拍子边漫声吟道:
“醉饮山林,
自是闲暇白云间。
笑红尘,
总是爱恨贪嗔痴。
若问人间逍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