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人不悦道:“饮茶不可太急,太急易伤肺。当慢饮细品,才能体味其中的真滋味。不妨再饮一盏,细细体味,与我稍稍闲叙。”
云海蓝澄挠挠头说:“长者所言甚是。只是萍水相逢,如此叨扰,有些冒昧。”
帐中那人轻笑一声道:“不妨不妨,我一见你便有亲切之感,似是自家晚辈。”
他一摆手,那烹茶之人便起身拿过他身边的茶壶又续了茶水,在他手中的茶盏中倒上。
帐中之人举手示意道:“请!”
云海蓝澄浅酌一口,便觉入口略苦涩,但稍后便觉喉间回味甘香,由衷赞道:“确是好茶!”
帐中之人浅呡一口茶水问道:“年轻人,我看你年纪轻轻便孤身一人出来奔走,也无长辈陪同,家中长辈安在否?”
云海蓝澄犹豫了下,答道:“我自幼便父母双亡,是祖母和师尊把我养大的。祖母八年前也已过世,我家中已无亲人。”
那背对的人肩头微震,依旧沉默如初。帐中人面色微愕,叹息道:“不想你身世如此凄苦,自幼便失怙恃,实在令人唏嘘。少年人当胸怀日月,莫提伤心事,且饮香茗。我看你少年老成,想来你那师尊也不是平凡之辈。”
云海蓝澄听他提及师尊,一脸敬重道:“师尊于我有再造之恩。他老人家年近花甲,尚为天下事奔走不息,实在令人敬重得很!”
帐中人惊道:“你的师尊莫不是沧云长鲸老前辈?”
云海蓝澄答道:“正是。”
帐中人拱手施礼,一本正经道:“不想你竟然是沧云老前辈的高足,失敬失敬。”
云海蓝澄慌忙回礼道:“长者如此,令我好生惭愧。长者也听说过江湖之事么?”
帐中人答道:“我等行商坐贾,为了生计,江湖和朝堂之上均布有耳目,沧云老前辈的事迹颇有所闻。”
“原来长者是商家,路过此处可是为了行商?“
帐中人答道:“那倒不是。我们在这里,是为了等人,也为了送人。我们已经等了差不多两天了,他应该快到了。”他对面之人闻言一声叹息。
云海蓝澄举着茶盏道:“这个人想必对你们很重要!”
“是啊,血脉之亲。我们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他了,这次我们一定要等到他。”
“想必这个人很忙。那么你们又为谁送行呢?”
“还是这个人。我们知道他这两天会从这儿经过,所以在此处等他。他将远行,我们就在此处为他送行。”
云海蓝澄暗忖道:“这位长者所等的人想必也是商人,所谓商人重利轻离别,这等人为了钱财这等身外之物十数年不归家,真是利欲熏心。”
他心中鄙夷,脸上却肃然道:“我曾听说,古有圣人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您等的这个人为了家族长年不归,就算只是为了财货,也是令人佩服的。”
那帐中之人似乎没有感觉到他言中的讽刺之意,淡淡道:“对于我们来说,只希望他常回家看看,能让我们时常见到他也是好的。”
云海蓝澄举起茶盏祝敬道:“祝你们尽早等到想见的人。长路漫漫,我该动身了,否则天黑前我将赶不到云水城。可惜不能与长者同行。多谢厚待,山高水长,望来日你我可再相遇。”他将茶盏中之水一饮而尽
帐中人举起茶盏浅酌一口,道:“年轻人,祝你前途顺畅。”
云海蓝澄放下茶盏,走出长亭,上了马朝亭内拱拱手,策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