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祠里乱成一锅粥。
王家子弟,从前排的红人到门口的边角料,一个个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以手指为弓,以言语为箭,万箭齐发,誓要将樊泗钉死在这王家宗祠之中。
这等局面,唯有一人可解。
“都给我住口!”
终是,王以衡发了声。
如同雷霆过境,上一秒还齐人高的蒿草丛下一秒就像是被万牛犁车犁过一般的平整了下来。
但宗祠内并没有完全平静下来。
“家主,这恶徒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如此羞辱我王家,此事不能不了了之。”
“是啊家主,我王家列祖列宗岂能被这小人如此羞辱!”
这个时候还敢说话的,除了王以泓王以念以外,还能有谁?
可王以衡的脸色,却因为这二人的话语,变得更加难看了。
而后,满脸霜色的他,望向了自己的这个两个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兄长。
“列祖列宗凭什么替我们受辱!”
“他骂的是我们!关列祖列宗何事!”
“你二人是蠢是傻?别什么事情都往祖宗身上推!”
“王以泓长老,我以家主之名问你,他说的这些,可是事实?”
王以泓听到这话,脸上同样是很快就结了冰。
“家主这是何意?不说惩戒这恶徒,反倒是准备问责于我么?”
王以衡气红了双颊。
“王以泓长老,这王家世俗之事,不论大小,我早就皆交于你处理了。”
“那么这孟柯的身后事,自然也是应由你安排的。”
“此时出了错漏,我向你询问一句便是有错么?”
“再者,我便是问责又如何!我还问责不得了么!”
听到这话,宗祠内已然是除了呼吸声便再无别的声响了。
王以泓也没想到王以衡竟然会让他如此下不来台。
但不论他心中有何心思,在宗祠内,面对着家主的身份,他终究是不敢反抗半句。
“禀报家主,您自然是问得的。”
“不过,仅仅是一个仆役的丧事,您难道觉得也应该由我这个王家大长老亲自处理,亲自去安排各项事宜么?”
“您的这个问责,我怕我是有些接不住的。”
这显然是在推卸责任。
王以衡自然是听的出来,他很是不满。
但细想来,却也是无从反驳,王家家大业大,一个仆从之死,确实轮不到家族长老处理。
于是,王以衡只能是顺着王以泓的话接着问道。
“那你又是安排的何人去处理的这事!”
“将那人说出来!我要亲自查问!”
然而王以衡和王以泓的这番话,在樊泗听来,却只是无理的推诿敷衍。
他更是怒气横生,忍不住开口。
“堂堂王家家主,是准备将这事情推给别的王家仆役来承担么?”
“哼,你王家如此,倒也是让我开了眼了。”
面对这樊泗的冷嘲热讽,王以衡颇为无奈。
“我身为家主,我自然是有我的责任的。”
“可王家直系千百口人,旁系更是占了半个霜雪城,我如何管的过来?”
“王家之事,自然得是专事专人负责,各行其能,各履其责。”
“孟柯的事情若真如你所说,那确实是我王家的处置不周,涉及到何人,我都不会轻饶的。”
樊泗依旧冷笑。
不过他却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
他虽然对王家不满,但王以衡话里的逻辑他还是赞同的。
“好,王家家主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便暂时信了,给你王家时间去调查,去追责。”
“那现在,便要谈谈第二条命的事情!”
王以衡点了点头:“你且说来。”
“这第二条命!乃是孟柯之母!”
“孟母丧子心痛!后悲愤过度而亡!”
“其死,王家亦难逃脱罪责,我且问,这孟母之死,家主觉得谁人可担此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