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像是一个笑话。”
樊泗躺在床上,笑着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但这自嘲,在此时此境,是那样的让人怜悯。
王铮想要劝慰他几句,可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但樊泗没那么脆弱。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王以衡的。”
“他让我彻底断了念想。”
“我原以为二十年前,那个武者樊泗便已经死了。”
“可现在想想,那种想法是多么的矫揉造作。”
“可能在今天之前我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是,那所谓的武者樊泗之死,不过是王以衡话里那个自恋的樊泗,自己设计出来迷惑自己的一种说法。”
“他是那个自恋的樊泗因为失败而自卑的给自己造了一个梦。”
“是这个梦,让我忍过二十年的苦。”
“如今,梦醒了。”
樊泗又笑了。
但王铮却不敢再看向樊泗,他多希望此时的樊泗能放声痛哭一场。
“这把短剑给你。”
“它叫做浅蛟。”
樊泗将他那把不露锋芒的短剑递了过来。
王铮不愿意接过这把剑。
他不想让这把陪着樊泗经历了这么多的剑离开它真正的主人。
所以他找了一个借口。
“我虽然才后天二品,可我一直练得是刀,我是不准备改行的。”
樊泗摇了摇头。
“别推辞了,我不是做什么告别,我只是用不上它了,不想让它随着我一起黯淡下去而已。”
“你还年轻,你拿着它,自己用也好,日后给其他有用之人也好,总比在我这里蒙尘来的好,收着吧。”
见樊泗心意已决,王铮不好再强推。
他接过了短剑,擦拭之后好好的收了起来。
“那我先留着,日后等你恢复了过来,我再还你。”
听到这话,樊泗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又笑了。
只是这一次的笑容,和之前不同。
这次的笑容里,没有任何苦涩。
有的,只是舒畅。
“我不会再习武了。”
“放心,这一次不同以往,我不是矫揉造作,也不是心态乱了,我是真的想明白了。”
“正如王以衡说的,我其实更适合做一个为了正义无惧前行的勇者,而不是一个争强好胜但没有能力的末流武者。”
“我为孟柯之事找上王家的时候,我的内心是没有丝毫恐惧的。”
“现在想想,这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面对强敌而没有任何胆怯和顾虑的时刻。”
“这样的感觉很好。”
“这样的我,才是我最喜欢的,也是最想成为的那个我。”
说罢,樊泗目光炯炯。
“自今日起,樊泗,便是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