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峰的山脚下,气候宜人,零散地居住着几户人家。猎户杨富贵,已多年不再打猎,瘸着一条腿搞起了圈养,院子里经常传来野山羊的叫声。草药郎中郎士良,鹤发童颜,颇有仙风道骨,据说没有治不好的病,因此,求医问药者络绎不绝,可他绝大部分时间不在家,机缘巧合者遇之,他的院子里从不留病人,拿药便走。木匠鲁迪,他自称是鲁班的嫡系传人,说得真实否?无从考证,但他打造的物件巧夺天工、古色古香、货真价实,实诚者得之。花农田有农,他在半山腰有一个巨大的花园,花种繁多,中外花卉具有,简直是个花的博物馆,招来无数蜜蜂采集,他也是一个酿蜜高手,蜂蜜挟着各种花香,实乃人间佳品。可很少人能够品尝到,也从来没有人看过他卖花,要想进他花园欢赏,不经他允许擅入,蛰你没商量。
寡妇刘嫂,三四十岁左右,名字无人知晓,正是古风在码头上调笑他的那位,刘嫂虽人到中年,却是风韵犹存,据说年经时风靡一时,多少富家公子千里迢迢而来,以求一见而不得。二十年前随货郎龙三来到这里,一来便美翻了这个镇子,都说是一朵鲜花插到龙三这坨上,说来也怪,过去油嘴滑舌的龙三自此之后便夹起尾巴做人,过气的村姑都不敢多看一眼,可见刘嫂的厉害,登徒子往来繁多,只是刚开始有一阵骚动,不久便销声匿迹了。刘嫂曾有一小儿,5岁时溺亡,八年前龙三出走,至少杳无音讯,刘嫂伤心了一阵子,却是没有走,成了特殊的寡妇。
进山口还有一院落,红砖白瓦,低矮的院墙前有一棵高大的梨树,此时已入夜,有一轮残月挂在天边。一个身影爬上了院墙,从梨树上跃下,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便进了屋子,掩上了木门。难道有贼?昏暗的灯光亮起,屋子却不见人,原来卧室的内壁后有一个夹室,密室里很简陋四周摆满了书架,书籍琳琅满目,大多都古旧不堪。正前方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老旧的红木书桌,书桌上点着一盏煤油灯,上方的墙壁已熏黑了,火苗跳动,映照着一张苍老的面容,一个眉毛都白了的老人端坐在书桌前。
满是褶子的手捧着一个相框,黑白色的相片,相片里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尽管岁月流逝,但这个女子还是显得那么青春洋溢,美丽动人。此时的老人已是热泪盈眶,嘴唇在打着哆嗦,好像在自言自语,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不堪回首的内斗年代……
古风行走在入夜的山路上,一路灯光昏暗,偶尔还传出几声狗呔,山路几乎看不见,好在他的眼力极好,眼睛似乎能放出光来,行走依然是那么稳健。山脚的几户都是怪人,不易相处,对于古风来说,却不是个事,因为他也是一个怪人,虽然来这不久,却是每个院子都去过,并与里面的主人打得火热,没大没小的谈笑,相见恨晚。这一天,他身心俱惫,好在有惊无险,只是损失了一条船。映泉被冲到了下游,他爬上了江边一棵树,等暴雨去后,他顺利到岸,又沿岸寻找,却是没找到,眼看天黑只好回家,妻儿正在翘首祈盼,他一把把小虎子抱起,走进卧室,古风正在床边喂着汤,映秀好一阵享受的样子,泉嫂站在旁边只是微笑,笑得映秀好没意思,但看着古风是异样的,心道这个小伙子好让人意外,竟请来了郎郎中。映秀已看见了她哥,红着脸看向映泉:“哥,你没事吧?”“没事,我好着呢!”映泉应到。
古风放下了药碗,转身一把把映泉抱住,显得很激动:“让我担心死了,好样的,我这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再来看秀儿。”不等映泉说话就走出了大门,“嫂子,秀儿就交给你了?”“没事,大兄弟,不坐了吗?”泉嫂忙说道。“不了,你忙。”……
“老头回来了!”古风看着从屋里透出的灯光想到,快速走向大门,门竟是关着的,“这老头,还是不走寻常路啊!”古风心道,他也没想去开门,一个蹭步便在墙的别一边落了地,走进屋子的时候,张老头正坐在桌子前正要打开一坛酒的封泥。古风看见酒,酒虫就来了,可嘴还是说着:“老头,想死我了,这半个月可把我想坏了,来,抱抱!”张老头却是冲了过来,古风促不及防,耳朵便传来一阵剧痛,痛得呲牙咧嘴。“免崽子,你想我,想我这坛酒吧!我若再不回来,这最后一坛都没有了,十年的清风啊!我都舍不得喝,你可到好,给我喝了五坛。”老头的声音高了八度,手上的力道更足了,“哎哟!耳朵快掉了,轻点……”古风的背都陀了。老头把他拽到桌子边上松开了手,古风忙捂着他那通红的耳朵,古风功夫虽好,可在张老头眼里,还不够看。
“我不是又重新埋了五坛吗?”古风腆着脸说,“刚埋下的也叫酒?”张老头又气了,张老头原名叫张正龙,可一碰到古风便成老头了,可就是拿古风没办法,这小子,皮太厚了。
“嘿嘿!匀点,下次给您老买上好的茅台,多少都不是问题。”古风拿了个大碗过来,这那里是一点啊!张正龙脸都绿了,“门都没有。”“张奶奶,你来了?”古风叫到,张正龙一恍忽,手里便一凉,糟了,张正龙忙看向手里,那里还有酒,再看古风,再没了人影。“臭小子,你给我回来!要不,给我留点……”可那还见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