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睡着的何知猎睁开眼,指着那处缝隙中飘落的莹莹雪晶,欢喜道。
“真的呢,好漂亮”,白沙二十年未曾见过雪,此刻不禁动容。
何知猎憨笑,“这算什么,我小时候记得后凉的雪,那才叫鹅毛雪呢,将来我带你去看。”
“可能妾身不会有出去的机会了”,白沙苦笑。
美人如画,雪下悲己
这一幕令何知猎无言以对,只能仓皇而逃。
半个月后。
梁魏攻下百阕,再发兵上余,上余令楚檀忠率两万众降,北朝国主授金紫带,擢上将军领上余四地,官列从三品。
郯央告急。
当日,云询宠妃楚贵嫔羞愧自杀,皇帝听到消息时正泡玉清温泉,笑着赐谥号顺,听得戚太监直皱眉头,觉得这皇帝可真会恶心死人。
兵部尚书家里门槛都快踏破,那些老头子一个个手里拿着的,不是张太辅的劝告之言,写得读来令人声泪俱下,就是顾阁老的亲笔封张,笔力深厚令人觉得这阁老还想朝纸上咳出三斤血,此外最有意思地新晋侍郎包进仁主笔的,文华院四十二位大学士一起署名的《劝我朝龙虎振奋请义十疏方略》,竟要午燕弃守剑南西川,走鄂州江西二镇,倒逼西北凉地的昭武侯东进,再来个讨皇晋阳……
杨徽之好笑,这些家伙平时一个个地连个普禁军南北两立法都拼命反对,怎现在关心起天下安危来了?
“学北朝儒法兼治,反倒搞出来这个”,杨徽之弹纸,回头笑道。
霍剑上给丈夫空杯倒满热茶,“奴婢觉得,这些个大人未免太不明事理,事到如今还想着斗倒敌党,居然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随意拿起一张,女子掩嘴轻笑:“这顾大人果然是前些日子磕破了脑袋不假,现在又要杀那姓何的孩子,怎忽晴忽暗的。”
兵部尚书细细品味这一壶龙虎铁线,叹道:“他家那公子也不是个稳当,还不求着点人?”
霍剑上不说话。
“是不是又偷偷给我加那玩意儿了?”,杨徽之慵懒问道,“给我伸出你的手”
霍剑上双手放背后,急忙遥头。
将茶杯放到桌上,杨徽之揪出妻子的手,想掰开,却被霍剑上嬉笑着握住,打不开。
“哦,娘子不乖了”,杨徽之累得气喘吁吁。
霍剑上撅嘴,“才不是上儿不乖,明明是夫君不吃药才不乖,看你疼成那样,上儿心里更疼。”
“哈哈哈哈”,杨徽之端起那茶水喝光,抱起武功高强的老婆一口亲了上去,“好好好,我这就吃药,娘子就是我的药。”
剑冢湖窟里。
白沙又与何知猎干瞪眼一整天。
“白沙,你的丫头是不是跟你一样美呀?你若是回答是的话,我没准就不缠着你了。”
何知猎拿石子打水漂。
“妾身不知,但妾身一点都不美”,白沙说。
何知猎嗤笑,“你若是不算美,那谁算是美?你若是不算美,本公子如此追求又算是为何?”
“妾身不知,但若是迷恋妾身这身子,恐叫妾身不能认同”
“哈哈哈,你叫这天下男人选,任谁都不会放着一个美人去选丑女,有什么认同不认同的”,何知猎嬉笑,投出一个七连水花。
“王棋若如此讲,妾身无话可说”,白沙摇头。
“要我说,你那丈夫肯定与我一样,也是先看上你身子,才喜欢上你的”
何知猎故意讲道。
回忆起那晚,白沙反倒苦笑,这回王棋可能是对的,毕竟只是一夜夫妻。
“你那夫君是怎么死的,给我讲来听听呗”,何知猎吹口哨。
白沙面露悲戚,“妾身师傅杀了他”。
“你亲眼看见的?”
白沙惊呆,摇头。
“你师傅是个好人吗?”
白沙再摇头。
“你师傅是个坏人,你又没亲眼看见,难不成都没见过那男人尸体?”
白沙心中一个念头上涌,异样地情绪在心底滋生。
“这么说,那男人可能还活着哦,怎么样,现在想出去了吗?”
眼看着白沙俏脸上露出的欣喜,何知猎暗喜——终于上钩了。
“答应做我老婆”,何知猎再开口。
白沙坚定地摇头,“那妾身宁愿不要出去了,如此更对不起妾身夫君。”
任重而道远啊,何知猎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