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姑压着火气道:“也就宗主和夫人溺爱你,任你胡闹。可咱家谁不知道蒋殿是桓英从扬州欢场买来的船伎!他是奴里面最脏的奴,你让他踏进咱家的门,踩脏了辽肃宗的白雪地!”</p>
杜萦回霍然起身,抓住缨枪的长杆子:“闭嘴。”</p>
“杜萦回!”小姑姑发力,杜萦回这次却没硬抗,反而借力打力,趁她不备夺了缨枪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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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萦回背过缨枪跟她面对面僵持。</p>
“你要为蒋殿跟我动手吗?”小姑姑话音发抖。</p>
杜萦回久久看着她的眼,在那不甘的目光中,杜萦回看到了辽肃宗昔日的荣耀。</p>
称霸北境的名门,怎能容忍一个出身奴/隶的舞伎,变身天君骑在头上指手画脚。</p>
时至今日还能脱口叫出豢伎,可见这么多年,背地里他们从没改过。</p>
只是如今,终于敢在杜萦回面前说了。</p>
可蒋兰宫那些年,恐怕听到的尽是他们的真心话罢。</p>
杜萦回攥住缨枪转到身前。</p>
“我不想动手。”杜萦回说,“但若你在我面前诋毁我的人,我定是咽不下这口气。手不长眼睛,不过脑子,自己就动我也没办法。不被你打死,我决不停手。”</p>
“你……你作妖呢?咱才是自家人呀!”</p>
“姑姑,你姓啥?”</p>
小姑姑被他问得直发愣:“怎么……姓杜!跟你一个姓!血肉里的亲呀!”</p>
“不对。跟我不是一个姓。”杜萦回道,“我是单弦,我姓单。”</p>
小姑姑的脸涨得通红:“反了……真反了你了……”</p>
她忽然收住话音,望向杜萦回身后走来的白衣仙。</p>
何容与对她行礼:“荣华身体还没恢复,我劝劝他。”</p>
小姑姑咬紧银牙,盯着杜萦回许久。</p>
终于她被何容与的目光打动,愿意退让。</p>
杜萦回把缨枪拋还,小姑姑愤然接住,飞身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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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容与走来,却没有劝话。</p>
“老何……谢你解难。”杜萦回躬下腰忍疼。</p>
“是挺难的。”何容与说,“连名姓都改了。”</p>
杜萦回苦笑不已,垂头咳了几声,抬手擦拭嘴角的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