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的，”张子台笑问，“什么内容？”</p>
“多年临床实践我发现，国人胆囊炎患者百分之七十五有胰腺炎存在。其原因乃是他们的总胆管和胰腺同处一个开口。”廖文光教授兴趣盎然地，“不仅如此，我还发现我国以胆sè素结石为多见，呈泥沙样结石，褐sè或者深绿sè。所以，就专在这此发现上谈见解。”</p>
张子台听了不胜诧异：“岂非英雄所见略同？我也写一篇叫《胆石症与手术初探》，到目前共统计分析了298例。”</p>
“果真如此凑巧？”廖文光似信非信。</p>
“走，上我宿舍坐坐。”张子台高兴地把廖文光请到自己刚安顿的寝室里。廖教授打量了这间简陋的单人宿舍，怀有同情，亦有同感。</p>
“尊夫人呢？”</p>
“老婆孩子，都在克山。”张子台从抽屉里翻出论文底稿给廖文光。是用“中国人民解放军XX部队总医院稿纸”誊写的，有五千余字</p>
。廖文光坐下，以一目十行的速度看了一遍，该文论跟自己的论近似，却又不无创见。文中把胆sè素结石列为首榜，混合结石次之，第三才是胆固醇结石。写作rì期是三年前。</p>
“跟我那篇差不多，”廖文光毫无掩饰地，“如果是今年才写的，我真怀疑您是专搞情报的哩。看我们两个的论何其相似乃尔！”</p>
张子台倒了两杯茶，递一杯给他：“韩维这粒结石归我了，为了凑够三百之数，我求老兄一个事。”</p>
“什么事呢？”</p>
张子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宽口瓶，轻轻放到廖文光面前：“这是我历年收集到的人胆结石，总共298例。您能不能把几天前做的那粒结石也给我，凑够三百例，支持我成功？”</p>
廖文光双手捧起用福尔马林溶液浸泡的结石出了一会神：“我本该当仁不让。”他认真地，“只您是有作为的后起之秀。好吧，给您。”</p>
廖文光把张子台带进自己的住处。他住在一栋相当高级的寓所里，这是解放前一个叫史泰特尔的德国籍医生的旧寓所。这个史泰特尔是德国基督教mín zhǔ联盟成员，前南溪医院副院长。解放初回国了。</p>
廖文光一个人空荡荡地住在如此宽敞的地方，显得极为不协调。但因他在马尼拉的家属有可能会随时飞来，所以只好如此，年复一年地空候。</p>
寓所周围是一层不高的旧砖墙，墙头攀援青藤和龙骨花。不大的后院有几株浓密遮荫的柚子树，还有一些花卉。因少护理，遍地杂草丛生。他请张子台在客厅稍候，进书房里拿出一只烧杯式的长颈玻璃瓶，里面浸满各sè别样的结石。</p>
“每一粒结石都附有一份完整的资料。”廖文光，用镊子心地夹出一粒。</p>
上面贴有一张标签，标签上有编号。但不是他要找的那粒，遂把它放了回去，又用一只放大镜细心地寻找着。</p>
一会，就轻轻夹起一粒来。标签上的号码是203，他把它放在张子台面前一张纸上。</p>
然后从一叠厚厚的资料上面，取来一份给了张子台。资料的编号也是203.</p>
他告诉张子台，“病者叫赵基仁，胆囊结石，资料是请实习生代抄的。倩她们替病人拍的X光片在放shè科，需要翻时您自己去翻。”他又道，“从做学问而言，我视这些资料如珍宝。望您妥为保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