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陆兆国,早已变本加厉,收买考官屡见不鲜,花钱求官的也比比皆是,上任新地便苛政赋税,朝廷里更是结党营私,派阀林立,这些话,甚至不需要来到这陆兆国,自己在莫多克的时候就听董瀚文老学究讲过多遍了。
莫执当然没有把这话说出口,他知道这话在陆兆国毋宁于逆语,而且,眼前这个姑娘,虽然她看着聪颖而明事理,但是,你依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他的父亲是工匠吗?他有师傅吗?”王司仪回过头问他。
“他的父亲,只是一个做包子的厨人,他也没有师傅,许多年,他都是一个人居住在泊爻城外的密林里,这些风筝木头、机关构造,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画的,我看过他其他的绘卷,所以我可以告诉姑娘他货真价实。”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王司仪咬了咬牙,“他多少年纪?”
“唔……”其实莫执也不是很清楚,“大约,二十有五?他还尚未婚配的,我估摸着是这个年纪。”
“二十有五。”王司仪顿了顿脚,“可恶,比我也长不了几岁,怎么手艺长我这么多?他还没有师傅,我好歹还左拼右凑把陆兆国里能叫的上号的工匠都找来了,怎么连人家一根小拇指都不如?陆辙,你确定他不是莫城偷跑出来的吗?”
……
“真不是。”莫执欲哭无泪,“他要是莫城的人,怎么会去参加科考呢?他可一连考了许多年,司仪小姐要是不信,可以去查往年的科考人目,看看有没有一位是泊爻城的徐记。”
“嗯嗯,有道理,有道理,你别激动嘛,别激动,放宽心。”似乎是看莫执语气有些激烈,王司仪凑了过来,像是姐姐照顾弟弟一般抚了抚莫执的胸口。
嗯?
莫执忽然觉得这场景有些滑稽,便一个激灵躲到了一边。但躲开之后,不知怎么的,他内心又涌起了一阵空虚的懊悔感……
“陆辙,你这可还有这徐记先生的其他书卷?”王司仪像是忽然害羞了,她扭捏地问道,“先人之师,我想再多观摩观摩,最不济,也能传承一些徐记先生的衣钵。”
……
好家伙,一刻不见,如隔三秋,这边已经是“徐记先生”了。
“还有的。”此话一出,莫执看见王司仪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小手偷偷攥了个拳,他暗自里不禁被逗笑了,觉得这司仪姑娘真是动人得很。只不过,他说出的话却还是郑重恳切,“老规矩,我得再找找,你先在门外等我会儿。”
“没问题!”王司仪微颌一点,竟兀自转了个圈,果然还是小姑娘啊,即便身份特殊,从小养尊处优,学习待人接物,里子里还是一个拿了糖便会开心得跳起来的小姑娘。
啾,啾,王司仪雀跃着,跳着小碎步,哼着美妙的小曲儿,打开了门来。此时,门外却正站着一个玉面挺拔的男子,他正凑近了耳朵贴在门上。
“咳,咳。”似乎是有些尴尬,他咳了两声。
正是,师傅,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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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嘛?”陆离出声问道。
嗯?怎么还先发制人了?师傅果然是师傅,知道如何快速打破僵局。
只不过,自己该如何回应呢……自己在跟人家女孩子一起学习工匠手艺?这怎么说都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