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衣向胡振邦使个眼色,用唇语道:“怎地惊动了官府,莫非他三人当真已得手?”
胡振邦亦用唇语回道:“极有可能,静观其变。”
拓跋鸿飞冷笑一声道:“哪来的官差,空口白牙,你们宋人有甚宝物值得我等盗窃,有种你便来试试拿人。”
那捕头一听之下,大感进退两难,若上前拿人,别说对方三人,便是随便与三人中哪一个自己都绝非对手,惨败丢脸也就罢了,说不得就小命不保。可若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退缩又实在丢脸,好歹他是县衙门里头当差的小头目,平日里是耀武扬威惯了的,若是临阵退缩,不免令自己官家颜面尽失,日后定会被京城中的百姓沦为笑柄,这可如何是好。
他心中暗暗着急,口中却依旧逞强道:”你三人休要猖狂,外面已布下天罗地网,别说你是党项三鹰,便是党项十鹰,百鹰,都休想逃走,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拓跋鸿飞冷哼一声,顾自举杯饮酒,正眼也不看他一眼。
捕头看他居然不理自己,不觉大失面子,正愁该如何下台。
忽地见一旁那桌的沐寒衣站起身笑嘻嘻地问道:“这位官爷,请问这三人所盗何物,若是助你捉拿,可有赏赐?”
那捕头看沐寒衣身形娇小,桌边另坐了一个年轻人,身材也并非十分魁梧健壮,暗道:“就凭你二人这等瘦弱苗条之躯,能有几分本事,多强的武功,便好似我现下这般,是有心却无力。”
转念一想,现下情况紧急,有人发声支援也是好的,他若是真能和对方纠缠起来,我便抽空跑出去喊些人手进来。
于是那捕头笑道:“这位小兄弟,上面的都头说了,这党项三鹰盗的是朝中的重要物件,你等若能帮下官捉拿,自少不得替你在上面讨赏。”
沐寒衣又道:“这位官爷,能有多少赏银,能给个准数不?”
那捕头原不过是个衙役小头目而已,见这个少年人称他为官爷,心中大乐,加之他又求功心切,便不假思索道:“你若助我拿住了这三人,我保准向都头大人举荐,都头大人必会向县令大人举荐,保你做官论赏,赏银最少也有千两,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在场大家伙都可作证,我马有禄决不食言。”
胡振邦心下疑惑:“他只不过一小小捕头,口气地如此托大,莫非有人在后面撑腰?他一干人等说那党项三鹰盗了朝中重要物件,不知是何物件,极有可能便是指那几卷经书,只是,这些官差又是何人告知的消息呢。”
却听沐寒衣嘻嘻一笑道:“有千两赏银,那敢情好,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那麻青被她铁莲子打中环跳穴,正自右腿酸麻,动弹不得,此时见这少年人竟如此托大,和那名叫作马有禄的捕头一问一答,好像拿住他三人便如探囊取物般毫不费力,全不把“党项三鹰”放在眼里,再也忍耐不住发,怒吼道:”你们竟这般目中无人,待我抓住你二人,定要生吞你二人一双招子。”
边上潘天罗亦面色如铁,忽然转过眼,盯沐寒衣一眼,阴戾中杀机迸溅,之前的不动声色和沉稳消失怠尽,神情现出不曾见过的暴怒。只见他蓦地里将手中拐杖一点,偌大个身躯腾空而起,半空中纵起拐杖竟似一只巨鹰自上而下往沐寒衣天灵盖击落。
忽听“叮叮当当”数声,火星四溅,那潘天罗在空中突然飞舞拐杖,将沐寒衣迎面弹出的数枚铁莲子悉数拔开。原来他那根黑呦呦不起眼的拐杖竟是以乌金玄铁打造而成。先前他见识过沐寒衣发暗器手段,故此这回早有预防。
他正自得意间,忽见金光闪动,两柄蛾眉刺自下而上、自右而左,划出两道弧线,向自己要害袭来。
原来他之前全力预防沐寒衣发射暗器,果被他防着,原料想对方不及出手,岂料对方更有后招袭来,情急之下只得竖起玄铁杖,末端点地,向后急纵,饶是如此,左袖仍被蛾眉刺刺中,“哧拉”一声,半只袖子竟被沐寒衣撕下,他一惊之下,无暇后顾,“砰”地一声,恰好跌坐在一盘油腻腻的羊肉盘上,狼狈已极。
沐寒衣忍不住笑出声来,一众食客虽觉滑稽,却不敢像她这般笑出声来,唯恐惹来无妄之灾,硬生生地憋住笑,甚是难受。
马有禄在一旁看得大喜,心道:”原来这少年是个武功高手,可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想着有这样的高人助阵,升官发财的机会似乎就摆在了眼前,忍不住高呼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