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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华灯璀璨,星辰寥寥,川流不息的车流中,向南忆踩着路牙子颇有闲心的朝前走着。

他住的地方离宠医不远,大部分时候步行,偶尔公交,开车次数很少。

十几分钟就到了,很普通的小区,两居室的房子,一个月就过来两三趟。

因为居住的时间少,所以室内除去必要的生活设施以外,没有多余的摆放装饰,看过去也就显得清冷缺少人气。

向南忆去厨房插电水壶,从柜子里捞出水杯过了一下清水,站边上干等。

等水开倒上后,手机响了。

他趿拉着拖鞋走去客厅坐下,看了眼来电后接通。

陈牧鬼哭狼嚎的声音自那传来:“阿忆啊,我他妈又被我老婆揍了,这臭娘们到底还是不是女人啊,我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跟她结婚,凭我这样貌要什么样的找不到,她不感恩戴德痛哭流涕还他妈天天揍我。”

“雅丽这会去哪了?”

“回娘家了。”陈牧跟被人放了鸽子似的委委屈屈的说,“揍完我就跑了,那个潇洒劲别提了,你说女人怎么会这么狠的?她有本事就别回来了!”

向南忆“呼呼”吹着杯沿,稍稍抿了口,说:“认错要趁早,别跟上次那样死皮赖脸都求不回来,哭的还不是你自己。”

“……”陈牧也回忆起了那会不堪回首的窝囊样,拒绝再次面对如此画面,闹心的转了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明天。”

他自告奋勇:“我去车站接你。”

“不用,我自己开车回。”向南忆将杯子一搁,“我也不会陪你去接你老婆的,免得连累自己。”

“……”

通话结束后,向南忆起身走去阳台。

这边不是市中心,算市中心边缘的位置,九楼的高度朝外望还是能窥探到一抹城市的繁华和浮嚣。

向南忆朝着一个方向,眼底涌动着晦涩难言的情绪,伴随着夜风一丝一缕的融进这沉沉的夜色中。

过去很久,他突然惊醒一样的眨了眨眼,转身走进室内,路过那已经冷透发呆的玻璃杯,捞上外套又出了门。

这两年他经常来溪城,这座背负着他不愿回望的过去的城市,原本应该远离的,逃的越远越好,在某一处落根驻扎,去迎接焕然一新的生活。

可是这边有一根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着他,在不经意间轻轻拉扯,让他始终忘不了,也抛不掉。

然而他从来没进过桃花三里巷,也没试图打听过顾韵的消息,他偷偷藏匿在这座城市的一角,又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已经重新来过。

这条小巷一如记忆中的又深又窄,承载着很多人的悲欢离合,包括他自己。

向南忆站在路口,身后是贯穿两头的马路,身前是沉沉的百家灯火。

他浅浅的吸了口气,居然有点近乡情怯的意思。

老房子在小巷靠后的位置,跟顾家呈斜对面,他的房间在西北角,书桌摆在窗口,一抬头就能看到顾韵的房间,她时常会开窗,在那大呼小叫问向南忆今天背哪篇课文啊,你数学做完没,你这次准备熬到几点呀诸如此类。

向南忆一步步往里走,每一步都踩在过去的回忆上,每一帧都是顾韵的影子。

经过顾家大门时,赫然发现院门竟然开了一条缝,里面漏出点点细小的杂音。

他脚步顿住,揣在口袋里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微微曲拢。

下一秒,一个灰扑扑的肉团蹭了出来,后腿拖着块大石膏,形容狼狈又滑稽。

院门豁然大开,露出了顾韵的身影。

月夜下,两人都好似被针戳了一样的愣在当场,心里各自升起一个疑问:他(她)怎么会在这?

地上的肉团还在张皇失措的乱蹭,伴着可怜兮兮的呜咽,惨的一塌糊涂。

顾韵上去拎住它后脖子提起来,又抬头看静立的向南忆,视线一触即开。

相对无言,居然找不出合适的话题来。

“你把它放门口了?”还是向南忆先打破的沉默,语气冷冷淡淡,没话找话的样子。

顾韵顺着杆子往下爬:“在给它找箱子搭狗窝,放门边上了。”

“狗太小了,深夜气温低,容易感冒。”向南忆又看向顾韵,“我建议你把它放屋子里。”

顾韵低头看了眼被粗暴提着,缩着头,四脚朝外,尾巴尖搭在肚子上,一动不动的狗子,惊讶的说:“狗还能感冒的?”

“你当它是死的?”

“……”顾韵换了只手提,干笑了下,“那行,我给它放屋里。”

又静了几秒,顾韵后知后觉的发出邀请:“难得过来,进来坐坐?”

向南忆拒绝的干净利落:“不了,我还有事。”

他朝自家老房子投去一眼,今晚之行就差临门一脚而夭折,但好像也不觉得可惜。

又冲顾韵微一点头,就转身朝外走去。

颀长的身影如深冬里的一抹暖阳,直直的劈进这条幽深的小巷,又稍纵即逝。

顾韵抬头看天,夜幕下找不出几点闪光的星子,凉风徐徐而过,吹出几丝几缕的寂寥来。

你看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多年前还棋布星陈的夜空,都冷清了下来。

后面几天顾韵就跟这狗相依为命了,白天庸碌上班,晚上就来收拾这玩意,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让她闲下来,发现这样也不错,时间过得前所未有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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