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样端端正正地坐在窗前的椅子上,一坐就是一整天,呆滞地看着窗外。
窗外是这个小区的主道,透过这个所有高档住都有的小气窗,她能看到每天经过这条阔气的大道行色匆匆的人群,还有熙熙攘攘的车辆。
从她的视线里经过的车大部分都价格不菲,偶尔会有一两辆白色小捷达呼哧呼哧地溜达过来,她想开车的一定是正在创业的小青年,他们都有梦想,正是奋力拼搏的好时候。不像自己,如今已经有心无力了。
多数车都是奔驰宝马的档次,开奔驰的男人应该都事业有成吧,而开宝马的女人…应该都是像香槟一样的女人。为什么她会想到香槟呢?她苦笑,香槟和宝马才配,有品位的女人才能坐上宝马,而自己,没这个命。她摇摇头。挥去这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为什么会想这些,因为她无所事事,没有梦想,没有追求。只能这样虚度光阴。
自己年轻的时候是坐过宝马的,她当年结婚就是坐着酒红色宝马嫁进关家的,那时候亲朋好友都说她好福气,嫁给了英俊多金的关山丘。当时她自己也是沾沾自喜,感觉得到了上天的眷顾,以后的一生荣华富贵,高枕无忧。
可是人的好运似乎是有限的,如果提前用完了,那往后的日子可能就不那么好过了。
出嫁之前,她是个如花似玉,身材苗条的姑娘,也正是这副好皮囊,迷得关山丘神魂颠倒,迫不及待的要把她娶回家。后来,他如愿以偿,她结婚,生子,长年累月的做家务,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臃肿不讨喜的妇人了。可是对于一个男人,似乎老的格外慢,岁月洗礼之后会让他变得更加成熟稳重,更有男人味。
想了这些,她忽然又想到了在国外读书的女儿。多少年没见了,偶尔打个电话来,说的话也少之又少,不是她不想多说,而是她每次听到女儿的声音,都会想到几年前家里的变故,怕女儿听出来她哽咽的声音,只能稍稍叮嘱两句就匆匆放下了电话。
事实上,几年前的背叛已经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扎的深,扎的狠,对她来说几乎是致命的,所以,她的余生,都用来拔这根刺,治愈这道伤,直到她能够平静地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不到疼痛。
这对于她,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个生命过去近一半的女人来说,很讽刺,也很残忍。
她的丈夫向来一帆风顺,公司始终井井有条,业绩蒸蒸日上,所以她是不缺钱的,可是她从来不肯雇钟点工和家政,她说不习惯自己家有外人晃来晃去,不舒服,况且家政公司收拾的只是皮毛,不如她认真,她喜欢每天在家里,自己打理自己的小窝,所以家中所有家务都由她一手承包,关先生主外,关太太主内,他们的生活也是很温馨舒适的。她做贤妻良母做的也很滋润。
光阴如白驹过隙,等到他们的女儿到了上学的年龄,关先生执意要把关心送去英国读书,以教育先进,培养女儿自立,有利于女儿成长为由,和舍不得女儿的她大吵一架,激烈的争吵过后,他摔门而去,留下不知所措的她和哭的一塌糊涂的女儿,一夜未归。
那是他第一次离开这个家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关山丘二话没说把女儿从家里拖出来,开车送去了机场。
好像也就从那一次开始,他们之间的生活就开始出现了微微裂痕,后来,在她还不曾察觉的时候,突然就豁开了一个大口子,大剌剌的摆在她眼前,打她个措手不及。
他们一起生活了近十年,即使这十年始终风调雨顺,他们没有共苦过,可同甘的日子也令她清楚的了解这个男人的性格,关山丘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话不愿多说,也希望她遇事能足够宽容理解,所以当她的朋友突然来告诉她关先生和公司策划总监打得火热时,她丝毫没上心,她坚定地相信他,她甚至很宽容的想:就算是他一时贪玩,他也是明事理的,不可能做出出格的事,更不会对不起她。
所以她对朋友的忠告置之不起,仍然每天任劳任怨地给他照顾着这个家。
关山丘在家的时间变得越来越短了。起初只是带着一身酒气回来的很晚,他说是去应酬,确实有同事送他回来,她也没有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