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说不去就不去啊,别问了。”
“我英语卷子都写完了,去了可以借给你抄。”
“你把选择题答案发给我就行了。”
“那作文呢?”
“作文我自己写啊,作文我怎么抄你的?”
“我把你的那份也写了。”
真棒,小伙子。我暗自在心中击节赞叹。帮女同学写一份作文,我小时候怎么没有这份心思?
姑娘的声音有了和以往不同的长久停顿。
感动吧,妹子。这是个愿意为你下厨,陪你玩4,帮你补课,代你写作文的好男人。在这个年纪,你还能要求多少?
车到了安定门。姑娘敏捷地一低头,绕过了面前四分之三个世界的包围。
“我下车了,明儿见。”她人和马尾辫一起,一跳一跳地向门口移动。“对了,你要是写了我的作文的话,拍下来发我微信就行了。谢啦。”
车过了安定门,又过了鼓楼大街,我的站也到了。下车后,我隔着车门,回头看向那个男生。他仍然背对着我,保持着那个僵硬而不甘的仰望姿势,盯着车顶冷白色的光源,脖颈与肩膀扭成一个不谐的夹角,注释着恒久的,关于没有回应的爱的虚妄与哀凄。那一瞬,我感觉到,他就是最恨这个时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