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光愣了许久，回过神时动也不敢动，耳尖染开一片红晕。她头一回离凤华那么近，近到她一伸手就能碰到他的脸，她能无比清晰地从凤华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身影。
然而她不敢多看，不消片刻便低下头回道：“不为何，奴婢只是觉得天气变换过快，几日功夫便这么冷了。”
凤华直起身，看着她好一会没说话，半晌，他低声笑道：“说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不过若你不想说真话那便罢了。”陵光抿了抿唇不答话，凤华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下意识答道：“陵……”光字还未说出口，她急忙咬了下舌尖，“我叫雀翎。”
“雀翎？”凤华露出个不明所以的笑，他低声笑道，“倒是个好名字，你先下去吧，替我沏一壶茶来。”
陵光福礼告退，去寻了茶具给凤华沏茶。虽说她是个受众人敬仰的神女，但她从来没干过沏茶这种高雅的事，她向来都是拿个火炉架上茶壶再往里边加些水喝茶叶，招来一团火烧开了草草了事。她晓得凤华是个讲究风雅的神仙，给他沏的茶决不能太难喝，这令她有些为难。
好水好茶叶陵光是不缺的，她试了好几种茶叶，选了自己觉得最好喝的那一种给凤华泡了一壶带过去。一路上她小心翼翼地拎着茶壶，唯恐洒了一滴水，又怕茶水冷掉便一直温着茶壶。
亭子里，凤华含笑坐在石凳上，对面坐着个漂亮的姑娘。姑娘似有若无地笑着，瞧着像是位高贵典雅的神女。两人坐在一块儿，竟是出乎意料得相配。陵光无声笑了笑，把茶壶拎过去。
“帝君，您的茶沏好了。”
凤华看了她一眼，笑道：“茶是沏好了，茶杯在哪儿？”
陵光这才察觉自己只顾着把茶壶带来，茶杯全留在小厨房里。她面色赧然：“对不住，是奴婢失职，奴婢这就去拿。”
“罢了，”凤华开口阻拦，“正巧今日本君烧制了一套茶具，拿来试试效果如何。你下去吧。”
陵光急忙告退，隔了不远便听到那姑娘的声音：“凤华，你何时也这般宽容犯错的婢女了？要晓得当年你可是容不得她们犯一点错，你可别告诉我你看上她了。”
凤华的语气含着无奈和宠溺，带着陵光从未听过的温柔：“我怎么可能会看上她，你难道还不晓得我到底看上谁了么，轻凰？”
最后两个字如斯缱绻而情意绵绵，陵光脚下一顿，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加快步伐离开亭子。可走得再快，她还是听到了姑娘的那句话。
“是么，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你也要提防些，好好盘查清楚她的底细，别随便什么妖魔鬼怪都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