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王府内静悄悄,府外却是喧闹的街道,再往东走几条街上蹲着从北边一带逃来的难民,披着衣服还是冬日的棉衣,因为破旧而撕出来破败的棉絮。忽然一对士兵手持兵器向这些面黄肌瘦的难民挥去,小贩和路人快速逃走,只见这些士兵口中怒骂着:“御王府附近,你们都敢来,不要命了!”说着士兵们一拥而上,连踹带替,将难民们赶走。一时间求饶声哭泣声不绝于耳。
“别让他们喊叫!御王不喜欢。”士兵头子骂道。
“别喊叫!”几个士兵又是几脚。
此时御王府内,贤王玄燮只看了穆王一眼,接着对御王一摆手道:“往事不提,本王今日来是要你们放了我的人。”说着一指站在那里的闺迟,接着一扬手,顺着他修长的手指,玄燮手边站立的贤王府奴婢立即探过身子,将一个茶杯斟满,转而恭敬地双手奉给慕闺迟。
慕轻絮见此沉不住气,她起先万分诧异他人嘴中的“狂邪鬼王”玄燮,竟然是如此如玉少年,翩翩公子,如今这个贤王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忽然冒出来一心要救慕闺迟。
慕轻絮咬着嘴唇,心里怨恨,若不是四姐姐怂恿将这死丫头嫁给什么贤王,怎会有现在这样复杂的局面?随便将慕闺迟嫁给他人,只要断了她与顾长风的夫妻之约不就行了,四姐姐多此一举,导致如今麻烦难解。
慕轻絮想着,嘴角都要被自己牙齿咬破。她越想越发怕,如今形式,贤王再插手下去,搞不好她与慕芙蓉冤枉慕闺迟的计策就要败露,想到这里慕轻絮脚下如同站在火炭之上,身上却冷得要打颤一般。
干脆心一横,扬声道:“贤王爷,这是我们的家事,希望你不要插手,或许是你不知,我这九妹妹向我四姐姐茶杯里投毒企图毒害于她,我们也未用私刑,不过小惩大诫而已,这个慕小九有错在先,怎么能你说放就放。”
玄燮眸子忽然变得更冷,神情冷峻,凛不可犯,那目光划过了慕轻絮的脸,慕轻絮登时就觉得心中一寒,张着嘴却不敢再说下去。
“她有错在先,所以今日你们就要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玄燮扬起脸,向慕轻絮问道。
慕轻絮盯了慕芙蓉一眼,慕芙蓉轻轻地点了点头,慕轻絮仿佛忽然有了胆子一般,冷笑一声道:“那是自然!”
玄燮点点头,终于将目光转移到了闺迟的身上,口吻温柔道:
“是你投的毒吗?”
几只鸟从窗外高树上挥翅而起,追逐波光而去。
闺迟斩钉截铁:“不是。”
玄燮仔细看了看闺迟的脸,“没想到卿天生的柔弱眉骨却能有如此的绝傲姿态。”玄燮的眼光让闺迟无处可躲,忽然觉得自己的耳根都红了。
玄燮对着羞涩不已的闺迟牵起一抹笑,“就算是你投的也不要紧,贤王府的人做事,都有缘由。”他将眼神从闺迟的脸上移开,看向慕芙蓉:“何况我看着这慕斯姑娘,看上去瘦弱扶柳,面色不佳,实际上指尖微颤,心思紧悬,精神得很。”
慕芙蓉闻此,手一抖,将茶杯碰倒,湿了衣袖。
御王再也按奈不住,他扬声道:“玄燮,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
玄燮却没有理睬对他斥责的御王,而是转过头问依旧满面飞霞的闺迟:“你能证明你没投吗?”
闺迟摇摇头,沉吟着:“不能,可是……”
她刚想解释自己虽不能证明自己没投毒,但是刚才那三个奴才的话漏洞百出,如果以他们做突破口说不定能有一些收获。话还未出口,却被玄燮潇洒地一挥手,挡了回去。
玄燮微微扬起,用无所谓的语气向御王与慕芙蓉道:
“那就算她投的吧。”
闺迟脸色大变,不禁脱口而出:“什么?”
御王被玄燮的无所谓惹得大怒,站起身目光直指贤王:“玄燮,你最好搞搞清楚!别说如今不能证明这毒不是她下的,就算是冤枉了她,今日这个女子被本王抓住,本王一天不说个“放”字,她便要在我这里一天!你现如今是求本王办事,不是本王求着你贤王!”
御王本来对先前不卑不亢为自己辩解的慕闺迟有了几分疑惑,也有了几分好感,但是后来贤王玄燮插进来,明明白白告诉他的御王府里有贤王府的探子,丝毫不遮不掩,倒像是故意激怒他一般。御王本已经是气急,又见玄燮质疑自己的未婚妻子,心中更怒,在玄燮以无所谓的语气说出那句话时,御王深刻地觉得自己好像在陪玄燮玩耍一样,所有的情绪被玄燮玩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