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淳熙的身后,随着鼓号长的示警牛角号音呜呜吹响,围绕在周围的紧急集合号角声,顷刻间连成一片。()
一个个以排为单位的大帐篷里,睡梦中惊醒的忠义救**士兵们鱼贯而出,向着各营长官的大帐前飞奔。诺大一片的军营,此时除去不时地会有一声声长官们的咒骂和督促,士兵们沉闷、纷乱的脚步,以及来自马队、长夫营两处响起的几下马嘶和驴鸣,再没有更多的声响。
黄淳熙看看自己反应得如此迅速的部下们,很是满意。到底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与那些当下只能称其为是“地方军”和“民兵”的绿营军及团练们相比,果然不是一个档次。
“大人,斥候已经派出去了,我们是不是立即开赴渡口?”已经安排好该做的一切的帮统,气喘吁吁地跑到标统大人的面前。
黄淳熙又看了看风陵渡方向,来自风陵渡方面的炮声似乎更剧烈了,爆炸所引起的巨大光亮也在闪烁着。可凭着耳力,黄淳熙能够清晰地分辨出,刨除第一次把他从睡梦中惊醒来的炮声,是他熟悉的之外,但随后越来越强烈、声音又格外地清脆的炮火,却是他平生所陌生的。不用说,那一定都是来自对方的炮火。看这架势,定是是有人在大举强渡黄河了。
真是怪事,济南的和谈不是还在进行中吗?蒲津关方面昨天来的消息,不还是“赤匪”已经答应明天,不,现在应该说就是今天,他们就要归还抢夺去的关口吗?莫非真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挑起大规模的武装冲突?真要是这样,那“赤匪们”干嘛不走个捷径,直接由已经被他们控制在手里的蒲津关大举出兵,反倒却多此一举地要在这里讨晦气呢?
“大人……”
急促的马蹄声,裹卷起一阵的烟尘,被派出去的斥候马队显然是在中途就折转了回来,只是为首的斥候兵马上,还多了一样的东西。
“标统大人,卑职在途中遇上了王总镇大人派来告急的信使。”
黄淳熙冲下高台,看看被斥候兵刚刚抱下马的王庆云手下,不禁眉头一皱,“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大人啊……”由于过分的紧张,以至奔跑在半途中不慎摔下坐骑,此刻,一张脸早被顺着破裂的额角还在不停地咕嘟咕嘟流着的污血糊满了的信使,虚弱的站都站不稳,“快……红军打来了……”
“有多少人?”黄淳熙的目光紧逼着信使。
“多……多了去了……”信使身子渐渐歪倒在斥候兵的怀里,声音微弱,“是……是……大队的……王……王大人请……请您,请您火……速……”
“大人,”帮统把急切的目光由昏死过去的信使身上,转向了黄淳熙,“我带前锋赶赴渡口,标统大人先留在这里,等候蒲州方向回来的探报?”
“不行!”黄淳熙紧走两步,一把抓住坐骑的缰绳,“既然风陵渡方向能出现赤匪大举的强渡,蒲州那面就不会出太大的事,我估计赤匪这又是在上演与蒲津关相同的戏。本官带主力去支援风陵渡,占大人带着后营保护辎重后面慢慢跟进,顺便等候蒲州方面的探报,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