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便有人出来开门了,借着屋内延伸出来的灯光,我看清了出来的是个年约三十出头的妇女。
她腰间系着一条围裙,额头上略现的汗珠正被她沾满油渍的手试图擦去,被扎在一起本该老实垂在背后的头发,却顽皮的在灯光的投射下飘荡着,显得粗糙。和头发一样缺少保养的她的脸,已经看不出丝毫的白皙,泛黄的脸颊上,过早爬上来淡淡的皱纹下,是一份让人顿时会心生怜悯的憔悴。可见,她是地道的家庭主妇,或者还不免劳心劳力。只是,在她的眼神中,似乎存在着那么一份坚定,也许,是对生活的信念吧。
“你好,你找哪位?”开门的妇女问我。
从深沉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我忙回法:“哦,您好。我是送快递的,这里有您先生的一个包裹,请您签收一下。”
因为包裹上收件人的名字是男性的,所以我便猜测那是她的丈夫。
这时,从屋里传出了异样的声音,并伴随着一股难闻的焦糊味。
“啊,不好意思师傅,麻烦你等一下。”她慌忙冲进了厨房。
我静静的站在门口,呼吸着屋里飘出来的焦糊味以外的香气。是的,那是饭香,菜香,还有平凡的家的温馨。比起胃里略微的翻腾,我的心已经是酸涩万分了。我奋力的眨着眼睛,安慰着心里早就已经习惯的自我欺骗。
“妈妈,能吃饭了么?”从旁边一扇虚掩的门后传出了一个小女孩清脆的喊声。
“在等一下,等你把作业做完就能吃饭了。”厨房里的妇女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回答自己的女儿。
锅铲与锅底碰撞的声音是清脆的,菜里水分挥发的声音是温馨的,而妇女回答女儿的声音是让我震惊。
梦,本该是平静的,并且该一如既往的如是。只是,当黎明的曙光不请自入时,梦,便开始与现实接轨,平静,或许就将被永久的打破。只是能否保留最初的美好,就看现实愿不愿意给个满意的答复了。
是的,她是若秋。她的声音是我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也是让我有勇气从梦境中走向现实的唯一钥匙,即便更加深沉,更加沧桑。
只是,我退却了,我还无法理智的面对自己所面临的一切。过去,现在,将来,就像无数根麻线缠绕在我的心里,凌乱不堪。往前是对?或许退一步会更正确一些。我需要在自我的时间,以及空间里,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待。
在她客气的想要留我这位素不相识的快递员吃晚饭,而我决然的拒绝后,我奋力的奔跑,拼命的行驶,带着满怀的庆幸与焦躁掺杂的心情,我离开了小河巷。
夜色已经是铺天盖地了。
当我回到家时,祥已经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而雪却没有在家。她房间的灯亮着,门也微微敞开着,或许是被走廊尽头的窗外吹进开的风推开的吧,可见她走的很匆忙。
于是,雪房间里的一切在深刻的呈现在了我的眼里。贴满照片的墙壁的包围下,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满桌子瓶瓶罐罐的药。简洁,却不简单。
我怀着更深一层突来的疑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决定明天询问雪关于她房间里的不寻常,即便会引起她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