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眼前潮湿的墨迹好一会儿,纭舟才缓缓说道:“那我就入了奉天又如何?”
“您打算带着五万异族去吗?”唐冰带着讥讽说道,“您以为凤彊还会和以前一样?”
“不。”她一挑眉梢,“我只带着领君一人去。”
他微笑:“女人绝情起来,比男人更甚,您以为昆仑是为何招来灭顶之灾的?凡是领君所有的东西,凤彊看了,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她知道周渊三年之约还如此笃定?”
唐冰飘出个诡异的笑容:“主人的手段很多,埋的棋子也很多,除了您,当然还有别的。”
“哦?”纭舟细细盯着唐冰打量了半天,见得那笑容没有半分变化,才道,“你就这么说出来了?不怕你家主人责怪你?”
他笑的越发无辜:“我就算不说,您也不是早明白了吗?”
她此时已写完整页宣纸,吹干晾着,漫不经心的道:“女帝相召,我这小臣怎能不去?想来也只是普通宣见罢了。”
唐冰躬身行礼:“天小姐英明,小人告退。”
“还有件事。”他转身欲走,她在背后说道,“你干嘛现在还有卖货郎的口气?”
“您不是觉得这口气很中意吗?”
纭舟盯着他转瞬消失的背影,这个总是隐匿在黑暗中的杀手,与那阳光下的卖货郎间极大的差别,不由令她有些微妙的失神感,片刻之后,柳香与奚南的到来拉回了她的思绪,毕竟关于必将到来的奉天之行,他们也知道的权利,可当玄祥与领君也进来时,场面里立刻充满了肾上腺素的气味。
果不其然,四人听完纭舟的复述后,各自沉默了下来,除了玄祥是习惯性的无口之外,其他三人心中早不知转了多少个弯,把这事前前后后、反反复复的扫了一遍,互相看着等对方先开口。
她等着四人的反应,左等右等不来,把眼光从手中的书上转到四人脸上,这才发现几人鬼鬼崇崇的神情,不由好笑的道:“你们现在也学会宫斗了?”
“宫斗?”
玄祥是个好奇宝宝,自从发现了另一片天后,总是本着不耻下问的精神打破沙锅问到底,时常把周围的人问到哑口无言为止,纭舟抽了下嘴角,含糊过去后,还是先拿奚南开刀:“你怎么看?”
被点名的学生不得不回答道:“建议你不要去。”
“不去?”她知他不愿在领君面前讲话,撇撇嘴,“等着凤彊领大军打过来啊?”
“暂时应该不会打过来。”领君插嘴道,“周渊大军扎在北河边上,就象你说的,他是不在乎男人死多少的。”
“但是他至少会在乎人口,人是国之根本,没人他国也不国了。”
“从他和你定的三年之约来看,他似乎也不怎么看重这个国家。”领君的声音很轻,可是却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愣,接下去的话更是让他们惊愕不已,“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还知道埋在瀑布边上那位本来姓赵。”
她眨眨眼睛:“我现在又开始怀疑你了,怎么办?”
“我投降。”领君拱手做了个辑,“如果我再起二心,就不该把这些说出来。”
“谁知你所想是什么?叛叛降降,你这人生的就古怪。”柳香一惯对人客气,说出这等重话来,也意味着他对领君的印象已是恶无可恶。
“正是,你去的时候,带了大麻烦,来的时候,带的还是麻烦!”
这句是奚南说的,被两人围攻的领君只有露个苦笑,用求助的眼神望向纭舟,后者面上不变,心中却暗骂他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来,再遇上另外两人的眼神,更加头疼,齐人之福不好享啊!
正烦恼间,房门又被推开,凤萧带着几分轻佻的语气说道:“怎么?说什么悄悄话不愿意带着本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