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浅猜的没错,来人正是太子身边的副将薛子莫。
美婵看见薛子莫,就象是见了救星,一反刚才的跋扈之态,红了眼圈,做出一副楚楚可怜地模样,望向薛子莫,“薛将军……”那声调可怜得如同被人欺负的小姑娘。
凤浅嘴角噙着的笑,越加的冷。
薛子莫瞟了美婵一眼,不搭理,径直走到凤浅面前,向凤浅抱拳行了一礼,“子莫和几个部下初从战场上回来,想找地方聚聚,听说今天有花无颜的戏,就请美婵姑娘帮我们订个位。想来其中有些误会,冲撞了二小姐,子莫代美婵向二小姐道歉。二小姐要打要罚,子莫自当受着。”
花娘子暗抽了口冷气,薛子莫一口一个二小姐,恭恭敬敬,可见这个虞小姐当真大有来头,暗庆刚才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凤浅淡道:“薛将军来得晚,怕是看得不明白,今日的事,岂能是一个‘误会’就能揭过?”
薛子莫对美婵平时的所为并非全无所知,而且刚才上楼时所见所闻,就已经猜到来龙去脉。
据那日在靖南王府所见,知道凤浅不是个一味忍让吃亏的人。
别人欺到她头上,她一定会连本带利地讨打还回去。
但她虽然强势,一言一行,却又有根有据,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所以今天的事,只怕当真是美婵张狂在先。
他听花娘子叫凤浅为虞小姐,再看凤浅身边除了一个贴身丫头,再没有带其他仆从,可见是隐藏了身份前来‘花满楼’。
要不然,一个妓子当众欺辱了郡主,照着她的身份,只怕早把美婵打杀了。
由此可见,凤浅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才不以郡主相称,只唤凤浅‘二小姐’。
“美婵固然不是,但今天的事,终究是由子莫而起,是打是罚,全凭二小姐做主。”
美婵本想着薛子莫来了,就有了靠山,借机打压羞辱凤浅一番,但见薛子莫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脸色微微发白。
刚才她在气头上,竟没有想到,这贱人把太子给扬了出来,不管暗里怎么,太子在外头得注意影响,暗暗瞪了春妞一眼,都怪春妞不长脑子,把太子给捅了出来。
对她自己的恶劣行为,却没半点自知。
凤浅冷笑,当真忠心,为了皇甫天佑的脸面,这些破烂事,他一个人全揽在身上,食指轻敲护栏,“那你把这个目无王法,张扬跋扈的东西就地打杀,以此警戒天下,如何?”
美婵听这小丫头竟要把她当众打杀,气得手发抖,“你敢。”虽然听薛子莫的口气,这个小丫头可能是有些来头的,但再有来头,难道还敢跟太子为敌?
她是太子罩着的人,打杀了她,就是跟太子过不去。
凤浅声音冷得象从地底冒出来的,“有何不敢?”
薛子莫神色微微一滞,暗恼美婵当真仗着太子撑腰,无法无天了。
“我身为武将,在战场上杀几个敌人自是应该,但在这京城,人命关天,子莫……”
凤浅道:“你是不敢吧?”
薛子莫不答,默认。
凤浅眼里噙的那抹讥诮冷笑瞬间消散,变得比冰还冷,“既然你不敢,就叫皇甫天佑来,我倒要看他怎么给我一个说法,如果皇甫天佑给不了我说法,我们就进宫问问皇上,让皇上给我的一个说法。”
她直呼皇甫天佑的名字,又直言进宫面圣,在场的人无不抽口冷气,觉得这个女人疯了,敢跟皇家硬碰。
只有薛子莫知道凤浅确实可以这样。
西门政在凤浅灵堂上浪乱,一旦传到虞皇耳中,定会惹出意料不到的事端,北皇为了平息虞皇的怒意,不至于让两国失和,才会让自己最优秀的儿子娶凤浅。
如果凤浅被太子宠着的女人当众欺辱的事,闹到皇上那里,到时没脸的还是太子。
太子功勋累累,被某些人视为眼中盯,如今刚刚回京,正是需要人脉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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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南王在朝中的势力,屈指一数。
凤浅是靖南王的宝贝女儿,虞皇极为宠爱的义女,皇上心目中的准太子妃,如果被有心人乘机利用,令靖南王和虞皇对太子心存芥蒂,后果不堪设想。
忙道:“这事实在是子莫考虑不周,才让二姐受了委屈,确实与太子无关,子莫自当去小姐府上负荆请罪。至于美婵,不过是一个不足为道的卑微妓子,交给衙门就是。二小姐,你看这样处置,如何?”
凤浅蹙眉,薛子莫完全把责任揽在自己一人身上,她就算把这事闹大,到了皇帝那里,也只是薛子莫一人受罚,牵扯不到皇甫天佑的一点皮毛。
至于美婵,送到衙门,如果真是太子的人,衙门未必敢动美婵,除非她亲自坐镇,强行要让人当着她的面把美婵打死。
但她来‘花满楼’的目的是找无颜,为个妓子大动干戈,错过该做的事,实在不值。
再就是,她虽然不嫁太子,但为了个妓子与太子成仇,以后处处被人使绊子,处处要防人陷害,给以后的行动带来不便,更是不值。
瞟了一眼,楼下戏台,早该开始的戏却因她这事给耽搁下来了。
缓缓开口道:“薛将军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纠缠不放,今天的事也就算了。”
薛子莫松了口气,“子莫谢谢二小姐,改日一定登门谢罪。”
凤浅轻点了下头,抬头却见对面雅间的帘子不知什么时候揭起,一个俊朗非凡的年轻男子,抱着手臂,吊儿郎当地靠在雅间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他个子极高,体态硕健而不粗笨,合体的黑色箭服衬得他那副好身段完美得让人嫉妒。
一头墨发随意地披散,只在后背处用了条黑色缎带随意拦腰一束,风扬起他耳边细碎发缕拂过刚毅的面庞,那模样性感迷人。
他见凤浅看来,眉梢轻扬,嘴角噙了一丝玩味谑笑,浪荡而不羁。
薛子莫乘机退去,美蝉紧跟着溜了。
凤浅觉得这个人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儿看过。
正想问千巧,却见他揭了帘子进了包间,看不见人。
只得收回视线,看向缩在一旁,不住发抖的花娘子,问道:“无颜的戏什么时候开始?”
花娘子终于回过神,知道自己逃过这劫,赶紧讨好道:“奴家这就去安排。”
一边吩咐人给凤浅换茶,一边小跑着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