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憨对这个,似乎很敏感的样子。
宋文想了想,随便搪塞了过去,反正也暂时没有了睡意,干脆拉着老憨说起话来。
而老憨本来就因为酒精而头脑发热,宋文随便起个头,就能滔滔不绝地说上一堆。
“老憨,你小子,来这多久了?”
宋文点了个烟,吸了一口,问到。
老憨早就没老老实实地待在床上了,裹着被子靠在床头,狠狠地吸了吸鼻子,闻了闻宋文的二手烟,随意地说到:“一年多了。”
才一年多?
宋文眼前一亮,看样子,这个老憨也是后插进来的,难怪会跟他说什么不公平的话题。
“时间这么长,那你在白老大眼前混的应该挺好的啊。”还有一句话,宋文没说出来,怎么性格就这么老实,谁都能拿捏一番。
听到宋文的话,老憨叹了口气:“哪儿有你想得那么美,我也和你一样,是后来投奔白老大的,你看彪子他们,那都是早年就跟着白老大打天下的。”
“照你这么说,那咱哥儿俩倒是同病相怜了?”宋文简直恨不得现在他们两个还在酒桌上,再多给老憨喝点酒,好让老憨能多说点。
至于同病相怜什么的,他只是说着玩玩,他再不济也是陈升看重的人,放在白胖子手里,白胖子明面上根本不对他怎样。
老憨听了这话大为感动,连连说:“可不是嘛,小武,我看到你,就想到我,想当初,哎”
宋文是是时地接着问到:“你原来在哪里做活,怎么就跑来投靠白老大?”
说老憨这样是长年混黑道的,宋文是一万个不相信。
黑道是什么地方,羊城是什么地方,这种环境下能羊城老憨这种面团一样的混混?
老憨完全没有宋文在套话的觉悟,似乎也是在心里憋闷太久了,宋文一问,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交代了个底朝天。
宋文没猜错,这老憨原本,并不是做这一行的。
前几年,羊城这里有个走货的中介,叫什么强哥的,当时陈升对羊城的把控还不是铁板一块,小生意还是有人做。
这强哥就是钻空子的一位,而老憨当时,是给强哥做司机的。
“做司机还不是混这一行的?”宋文满面狐疑,只觉得老憨像是在耍他一般。
老憨连忙解释到:“不是,我真的是司机啊,强哥当时说,我性格不适合走这条路,让我给他当专职司机,有什么事以后也好脱身。”
合着,这强哥还挺为老憨着想的?这帮人渣什么时候有这么好心了。
老憨提起强哥,口吻里满是感激,给宋文解释了一番。
老憨是个孤儿,在黑孤儿院长大的那种。
这种孤儿院在南方有不少,打着收容孤儿的旗号,暗地里做的都是什么下三滥的生意。
老憨面相看着就不讨喜,领养不出去,性格又软,在孤儿院总是受欺负,好在力气大又听话,院里没拿他去卖,而是留下来做苦力。
赶巧被谈生意地强哥看重,带他学车,拿了驾驶证后,就成了强哥的专职司机,还一直都只是半只脚进圈子,想洗白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你跟你那强哥干的好好的,怎么跑这里来了?”
听着老憨的话,宋文就知道白胖子和那十二个人为啥排挤老憨了。
本来就有点靠近白道,以前又是别人的忠仆,能走到这个地步都算白胖子心大了,就算是拒之门外,或者是当卧底一样严加监视都不为过。
提到这个,老憨的兴致一下子低落了下去。
一年多之前,羊城警方一次扫黄打非行动,在ktv捉到了强哥,一审问,走私的罪暴露了出来,直接被送进了监狱里,不知道要蹲多少年。
树倒猕猴散,强哥势力彻底崩塌了,老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像他这样愚钝的,之前又跟着黑道做事,白道不好沾,更不可能回孤儿院,辗转之下,稀里糊涂地就成白胖子手下了。
虽然老憨也削指立誓了,但明显还是被其他人排斥,到现在只不过是因为宋文出现了,他的处境才好了一点。
老憨絮絮叨叨的功夫,宋文第二根烟都抽完了。
随意在烟灰缸里按灭,宋文颇有些无奈:
恐怕不只是因为半路出家吧,像老憨这样提起原来的老大那么崇拜,很不得把人当上帝一样往死里夸的,你让现任老大怎么才能做到不介意。
何况白胖子这个人,简直心思缜密到了极点。
换句话说,白胖子心胸狭窄的不行。
也就是老憨,傻了吧唧的,看不出问题到底在哪里。
不过现在听起来,老憨对自己的热情,只是简简单单的“同病相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