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风穿进来,烛影动的散乱妖娆,晃得我的眼狠狠花了花。我眨眨眼,假装松了口气:“啊…那你没事便好…”“那喝药吧。”“嗯,”我端起药碗,“不过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青丘遭祸的。”他稍微弯腰,对上我的眼,轻笑道:“你猜。”我眉眼弯了弯,把药碗猛的往他脸上一送,险些泼他一脸药汁,他忙倒退两步:“我若说了…你莫要打我。”我认真点点头。
他托起我系在腰间的血玉:“离开阆风时,我实在放心不下,便在你送的玉上下了牵思引。这玉陪你几百年,与你总有些感应。”牵思引有两种施术之法,要么直接下在对方身上,要么找一与双方都有缘的媒介,譬如这血玉。牵思引施成,即使千里之外,也总能察觉被施引之人的动向和安危,只这牵思引只能实在用得一次,这次来青丘之后,估计已经自行散去了。我睫毛轻颤:“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没有人喜欢自己背后有一双眼睛,但我还是这么做了,你那么冒失,总让我放不下心来。那察觉你下了九重天,心里总是不安,便悄悄出关来寻你…”
我咕嘟咕嘟把药汁灌下肚,只觉得从舌尖到五脏都苦了一遭儿,皱皱眉头笑道:“这么想罩着我啊?”他揉揉我的头:“自然,你可是我亲师妹来着。”
我听得这一声,只觉得心悄悄往下坠了坠,还是鼓起勇气看着他:“我们六十多年没有见面了,”小声问道:“你既想罩着你亲师妹,为何断了来信,为何不曾来寻她一回?”
我觉得自己实在是无理取闹,可在萧然面前,我似乎没有办法理智起来,往深处讲,这是占有欲的一部分,就像我心里有他,倘若硬要分出去,我怕我便没有心了,没有谁可以没有心,我便要把他永远锁在心里。
他沉默了一会,终于道:“你只要记得,我不会离开你,小音。”
我觉得很圆满。
不管他是以什么身份承诺不会离开我,师兄,知己,或是恩人,只要我能看见他,时时想到他,他也能想到我,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