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八思巴大人?”听到萧新的话,老僧身形剧震,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多少年来,鹰缘的后人代代相传,信守着这个承诺,没想到终于有一天,等来了八思巴的归来!
萧新双手合十,庄严宝相地说道:“时隔七百三十年,八思巴终于回来啦!”
老僧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道:“敢问八思巴大人,藏历铁鼠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是什么日子?”
萧新的耳边传来“长江七号”的回答,立刻依葫芦画瓢地说道:“这一天正是本座圆寂140年祭日,第九代教主丹增-坚赞特地举行祭典。祭典进行到中途,格鲁派突然率众来袭,将装有本座元神舍利的玄冰钵盂抢走……”
萧新正待继续说下去,老僧扑咚一声跪倒在地,心中再无半点怀疑:“法王大人,请恕小僧无礼。”
萧新赶紧上前,将老僧扶了起来,嘘吁不已地说道:“这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们啦!”他有这样的表现,一是换位思考,心有所感;二是感受了“长江七号”的魄力波动,明白它想说些什么,故而没有半点破绽,更何况“长江七号”原本就是八思巴三魂七魄中的一员。\\\\\
老僧老泪纵横,情难自抑。多少年来的苦苦守候,只为了等待这样一个人,这样一句话。今天,他终于等到了。站在一旁的格桑同样呜咽不己。说起来,他比兄长幸运多了,那些前辈们在这里枯守一生,始终未能等到,每每带着遗憾死去。
过了好一会儿,老僧抹了一把眼泪,对萧新说道:“小僧失态了,法王大人切莫见怪。”
语声停顿了一下,老僧接着问道:“法王大人,请跟我来。”
说着,他从地上拣起烛台,重新燃起烛火,引领着萧新向里面走去。格桑因为身份所限,只能留在外面等候。两人哈着腰穿过正殿中一个小小的通道,等到他们重新直起腰的时候,眼前出现一副无法想象的景象。
经书,全是经书,眼前壁立而起的,竟然是一面由一格一格经书堆砌而成的,高约9米、宽约60多米经墙。在这一刻,萧新完全失去了想象的能力,这面高耸的经墙令人无比震撼,比敦煌石窟中王道人留下的藏经不知多出了多少。
站在经墙前面,感受着千百年来,那些抄写经书的高僧们的呼吸和闪烁的灵光,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个手持毛笔,用梵文、藏文或八思巴文书,一笔笔虔诚地翻译着、抄写着、膜拜着的僧人,由青春年少,直至年老色衰,身后的经墙随之一层一层增加。……
“这是这些年增加的么?”受到“长江七号”的影响,萧新已经融入八思巴的角色之中,皱着眉头问道。八思巴圆寂的时候,这面经墙只有眼前一半的规模。这里既有僧人住寺,为何无人整理,上面积满了灰尘,有些经卷已经老旧不堪。
老僧看出萧新的不悦,解释道:“法王大人,本寺现有驻寺僧人九十人,虽有一些香火,但用于房屋修膳和日常用度,以及资助附近贫困老幼之后,每年几无所剩,还需政府提供补贴。这些年,本寺僧人重新抄写了一小部分,却只是九牛一毛,差得太远。要想重新整理这84000部经书,实在力不从心。”
萧新知道这是实情,依然忧心忡忡。好在高原地区气候干燥缺氧,这些纸质的经书不会因为受潮腐败。如果没有人为的破坏,可以保存多年。萧新不禁心中暗道:将来如有可能,一定要想办法让这些经卷公诸于世,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力,绝不会亚于甚至会大大超过敦煌。
感念到萧新心思,“长江七号”低语道:“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萧新闻之一愣,随即明白对方的意思。经书本是身外之物,只要佛理仍在,何必太过执著。八思巴果然不愧为几百年前得道的高僧,或许是因为追求天道,才会蒙蔽双眼。一无所有之后,反而返朴归真,恢复了原来的本性。也罢,也罢,一切随缘!就算自己不管,国家也不会听之任之,暴殄天物!
驻足片刻,萧新回过头来,见老僧呆呆地看着自己,喟然道:“我去供奉殿看看,你去把我留给鹰缘的那个檀木盒子与镇寺法螺一起拿来。”
“是!”老僧躬身应是。看着萧新的背影,他的眼睛里闪出点点晶莹,喃喃自语道:“这一切不是做梦。他真的就是法王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