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骜儿见过奶奶、母后,父皇他……”,尽管萧问天心中焦灼,却也不好在殿内急声相问,躬身向王太后和皇后王政君作了一揖,然后起身小声询问道。
“你到哪里去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快进去瞧瞧你父皇吧……唉!”,王太后看上去十分悲切,向里挥了挥手示意萧问天赶紧进去。
殿中侍立的小婢女替太子将帷帐收开一角,萧问天看了看王太后几人一眼,迈步向榻上躺着的父皇走去。
“父皇!父皇……”,萧问天跪坐在塌边,低头俯视着元帝的脸,小声急切地呼唤着。
榻上的元帝面色蜡黄,胸腔许久不见起伏,萧问天不由得心中一惊,一把抓住元帝的手扭头向外喊道:“太医呢!快召太医进来!”。
外面的人不明就里,不知帷帐内有何变故,迭声地跟着叫喊太医,王太后让四儿搀扶着站起身来,正要进去一探究竟,却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就在这阵咳嗽的间隙传出元帝的话,“宣许嘉、王商、王凤、史丹和金敞几人来见朕,快!”。
许嘉、王商和王凤此刻就在殿中,只是缺了驸马都尉史丹和光禄大夫金敞。王太后唤来在殿外警卫的许况,交代他速去驸马都尉府和光禄大夫府召来史丹与金敞,然后自己走进帷帐之内,来到元帝塌脚坐下。
看着婢女手中撤下的片片帛巾,每片上都浸染上一团猩红的血迹,王太后的一双老眼不禁潸然泪下。“皇帝呀,你又何必劳神说话,还不赶紧歇着!”,王太后左手握杖,右手替元帝拉上丝被盖好,然后伸手接过四儿递来的丝巾擦了擦眼眶。
王太后终生无子,昔日孝宣皇帝废黜霍光女霍成君后,便立其为皇后,并令其抚养宣帝与第一任皇后许平君所生之子,即眼前的元帝刘奭。两人一个无子,一个幼年丧母,相互间情谊依依倒也落得母慈子孝,彼此感情不比亲生的母子间淡上半点。
史丹和金敞的府邸就在未央北阙脚下,距离宫城不远,不消一刻功夫,两人便跟着许况骑上快马至未央宫温室殿。两人进入殿中还没喘口气,王凤就抱怨道:“二位怎么许久才到,陛下等候你们多时了!”,说完向许嘉和王商拱了拱手再道,“车骑将军、右将军,一齐进去觐见陛下吧?”。
几人皆无异议,待婢女打开帷帐后,一齐联袂而入,至元帝塌前跪倒拜道:“臣等拜见陛下!”。
“扶朕起来”。元帝听见诸臣禀奏。命在塌边侍立地赵一道。“陛下。您地身体……”。赵一显得犹豫不决。一边躬身走到元帝身边。一边低着头用双眼瞟着王太后。想讨得太后示意。
“扶朕坐起来!”。元帝加重语气。又引得两声咳嗽。
这下赵一不敢怠慢。弯下腰伸手托住元帝地脊背。试了两试想将元帝托起来。但是站立地位置和姿势却让他使不上力。也不敢太过用力。塌边地萧问天见状。连忙解履上塌。跪在元帝里侧。和赵一一齐用力将元帝扶着坐起来。
“你……你们……都起来吧”。元帝喘了两口气才将气息调匀。接着命依然埋头跪伏在地地诸臣道。
“谢陛下!”。诸臣领命后直起身体。双目不敢直视皇帝。垂首凝神地等待元帝示下。
“朕……咳咳……朕大限已至……虽有万丈雄心。再难与诸位一同执掌国事”。说完这几句。元帝微闭起双眼养神。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去咳嗽。
“陛下千万保重身体,不仅是臣等仰仗陛下教谕,大汉的万千子民也期盼陛下赐与他们丰衣足食、和乐安康呀!”,驸马都尉史丹顿首拜道,形容看上去万分的悲切。
“驸马都尉说的好。陛下春秋正盛,听太医说不过是偶感了风寒,歇息两日定能康复。以陛下之英明神武,朝野臣民无不敬仰万分、载道称颂,您万万不可舍弃家国臣民而去呀!”,卫尉王凤说的涕泪俱下,看那光景似乎要代替元帝大病加身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