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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成谈笑赴刑场 石达开命丧峨江边(2 / 2)

在翼王被劫持的当晚,余下的1900余人的太平军,被4倍于己的清军团团围定在大树堡军营内,清军步步进逼,那火箭如密雨般朝太平军营地射来,中箭的将士们凄惨的齐声哭喊道:“翼王啊,我们被射杀,你上当受骗了!”全军只冲出70余人,其余的均惨死在清军刀箭之下,此后这几十人都散在川西一带,娶妻生子,世居于此了,不在细述。

1863年6月27日,在成都武侯祠前的刑场上,骆秉章习惯地用左手抚了下胡须,

骆秉章看了一下石达开,得意忘形地道:“石达开,你全军覆没,今作阶下囚,将明正典刑,有何话说?”

翼王昂首道:“满清罪恶,罄竹难书,天下苍生,切齿相向,冤声遍地,烽火狼烟,皆欲诛灭满清而后快,吾自随天王金田起义已来,领雄兵百万,攻长沙,袭武昌,取天京,定皖浙,义旗所指,百姓欢腾,笑汝骆姓小子,不敢接仗,否则料你早作无头之鬼了!”

匪首骆秉章恼羞成怒:“你说你如此会打仗,今日何故为吾所擒?”

石达开沉痛地道:“设想天王不听信谗言,我不会离开天京,远征四川,设若不是峨江涨水,难以渡过,又何由有今日之败,今日被擒,有死而已,何必多言?”

匪首骆秉章冷笑道:“为你想,一死也值得,杀我官吏将士百万,罪该万死!”

翼王怒目喝道:“骆秉章何必饶舌,今日你杀我,安知来生我不杀你么?”

匪首骆秉章气急败坏道:“石达开,我不会让你痛痛快快去死!”

翼王昂首道:“随你的便!”

面对气宇凛然的翼王,骆秉章只觉得头皮发麻,连连后退。

翼王纵声大笑道:“虽千刀万斧,身首分裂,义必不辱!”

骆秉章对两厢卫兵连连挥手:“绑赴刑场,凌迟处死!”

几十名卫兵拢了过来,谁也不敢动手,翼王和他身旁3位部将韦普成、曾仕和、黄再忠,4人大踏步地朝外走去……。

这日清晨,几千名全副武装的清兵分列街道两旁,从总督衙门直排到武侯祠前,将人们拦在两旁的街墙边,人们伫立街头,静静地等待翼王的到来。就连成都的女人们都争先恐后来街头等待翼王的到来,她们早听说过翼王还是个美貌男子。

“来了,来了。”行走在最前头的一个脸色庄重,意态安祥,步履稳健的青年人,人们认定他是翼王,因为只有翼王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才在临刑前,在生命的尽头表现出这种惊人的镇定,才有视死如归的气概,磅礴的大无畏精神……。

武侯祠前的广场上,黑压压挤满了围观的人,还不断有人流涌进,押送翼王,戒严的兵勇共计一万五千余人,他们围成一堵人墙,将围观的人流隔在人墙外,个个弓上弦,刀出鞘,以防不测。

8名刽子手,一色上身赤膊,下着灯笼长裤,脚穿力士靴,右手执着明晃晃的鬼头尖刀,贴放在肩胛旁,直挺地站在武侯祠广场的四个将军柱前。

翼王、韦普成、曾仕和、黄再忠四人走过来,在将军柱前站定,8名清军兵勇替他们把各自衣服脱下,赤身露体,只剩一条裤衩。

这时,翼王大喝道:“将我等4人衣冠全烧了,天国服饰,不得亵渎!”8名兵勇随即将天国衣服烧在各人面前。

催命鼓“咚咚”地响了起来,一声声敲击着人们的心房,几万人的围观场地竟死一般的宁静,天色阴沉,乌云翻滚。

“时辰到──”,一名小吏拖长声音喊。

“翼王,我等先走了!”韦普成注视着翼王道。

翼王没有说话,看了3名部将一眼,沉重地点了点头。行刑开始了,刽子手持刀先割下3人的一块胸脯肉,鲜血迸射出来。

翼王听到身边最近的黄再忠的牙齿咬得“格格”震响……。

曾仕和惨叫道:“哎哟,啊!……”

刽子手慢条斯理地一刀一刀割着,3人面色青紫,被割之处不再流血,而是流出汪汪黄水。3名部将一遍又一遍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呼。

黄再忠厉声道:“快些了事!”

刽子手狞笑道:“长毛匪首,大清刑律规定如此,怎能快得?慢慢剐你的筋肉是特别要让你们这些目无朝廷的乱子贼寇受尽苦痛,最后才断你的咽喉!”

“呸!”韦普成拼出全力将一口血水吐到这说话的刽子手脸上。

翼王赞道:“好样的!天国的英雄是不能给敌人留下任何笑柄的!”

曾仕和在极度痛苦中把目光投向翼王,翼王也默默地注视着他。这眼光产生了巨大的抗力,他不再出声了,直到行刑完毕,灵魂离开了肉体,再没发出半点声息。

却说剐完了3人,两个待在翼王身边的刽子手开始对翼王动刑。匪首骆秉章原以为石达开看到3部将遭酷刑场面,会魂不附体,全身觫抖。可是翼王从容镇定,鼓励部下坚强,两名刽子手被这种气概震慑了,在翼王的双目逼视下,不由自主双双在他面前跪了下来。两名刽子手叩头哀求:“大王,我等是奉命差遣,身不由己,大王休得怪罪我等。”

骆秉章只得将这两名刽子手换回,另派两名满脸杀气的刽子手,这两名刽子手每日杀人如杀猪,一天不杀人还晚上睡不着觉,只见两个刽子手赤着膊,光着膀子,手里握着牛刀尖刀,慢慢走近翼王,开始行刑。这时有些围观的胆小的百姓刚才看到剐了3人已经胆战心惊,及至开始剐翼王时,竟吓死在人堆里。

但见这时翼王达开抬头望一眼天空,浓重的乌云,有一朵乌云象是南王冯云山的人头飘过来了。只见南王严厉地道:“达弟,你在我死前发誓过,一定要忠于天国,忠于天王,可是你却忘却誓言,离开天国,领兵远征四川,落个如此下场,你是咎由自取哇!”

翼王心里喊道:“云哥,你怪罪我吗?也许你责怪是对的,但你死得早,不知道天国后来发生了什么,达开是被迫离开天京的呀,要不是你全州衰衣渡战死,天国在天京的致命血拼、自相残杀的‘洪杨内讧’就被你坚决制止住了,只要你在,天王重用小人,猜疑贤臣的事都不会发生,我也绝不会落到如此惨局,你不该死啊!”

冯云山声色严厉地道:“天京被逼出走,天王有错,可你身统数十万太平大军全军覆没,数十万条生灵毁于你手,责任你能推脱吗?”是的,正是因为自己决策错误,才使数十万兄弟无辜葬送性命,这种痛楚远比碎割肉体要难受!

天空中的乌云又似自己的3位妻子玉莺、玉英、春晖的身影飘来,玉莺拉着大儿子定忠在向他招手,玉英抱着小儿子胜科,眼中满是凄伤,春晖披散着长发,抱着女儿,脸上毫无表情……。

翼王心里喊道:“三位贤妻,你们是世上最好的女子,我愧对你们!”

乌云涌动,云层中有无数兵马杀来,石祥贞、石凤奎等领着一队队人马来了,翼王知道这是自己在阴间地狱的旧部,他们来接自己了。翼王心里喊道:“弟兄们,等着吧,十几年后我们这支大军仍要杀向清廷!”

是呀,达开恨清廷未灭,恨天王糊涂,恨太平天国为民谋福的宏愿化成泡影!更恨自己壮志未酬,他早就被注定只能带着深深的悔恨离开这个世界!

这时,监斩台上走下来一个书吏,手执纸和笔,来到翼王受刑的那个将军柱前。

他奉骆秉章之命要将翼王临刑始末的一切细微末节,包括翼王受刑时的表情神色均记录在案报送清廷……。

剐刑在一刀一刀地、无声无息地进行着,达开的眼前是两个刽子手在晃动,耳边是“刷刷”的割肉声。石达开闭上了眼,在心里默诵文天祥的《正气歌》: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

自翼王行刑到结束,一百米开外的监斩台上的满清官员无一不屏声敛息,密切注视翼王的举止神态……。

刑毕,骆秉章惊呼:“石达开其枭杰之气见诸眉宇,身被剐割,神色怡然,绝非寻常贼首等论!”

监斩官刘蓉也叹道:“石达开自绑至刑场,均神色不变,无丝毫畏缩,且系以凌迟极刑处死,至死亦默默无声,真奇男子也!”

一颗太平天国巨星殒落了,翼王就义之时,正值英年32岁。有诗为证:

千古神将石达开,威名远扬敌胆寒。

统兵百万翼王旗,可叹中计峨江边。

千刀万剐何所惧,宁死不屈奇男子。

天不助我抱恨去,浩气长存留人间。

欲知太平天国后事?下回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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