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劳勤答道。
哇!竟然真是幸之兄。阿图满脸喜气地站起身来道:“本爵去迎来客。”
眼见“预支”落空,里贝卡和盘儿鼻子里同时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一对曼妙背影在门口向右一拐就看不见了。
“哦,宝贝!喂,盘儿!”
唉!次序给搞错了,应该先解释一下再站起身来的。老婆们都是对的,来了友人她们不高兴,不可怪她们不通情达理,当怪情理来的时机不通达。家规第一百五十条有云:天大地大不如夫人大,近亲远亲怎比夜夜亲。
出了门,阿图迈开大步向着府门走去,绕过福笀照壁后,便看到一名身着貂皮裘衣的男子在台阶下踱着步子。
果然是海野满,且身上的皮裘正是阿图在上海赠予给的,这使得他更加地高兴,兴冲冲地下了台阶,迎上去就抱拳道:“幸之兄!”
“见过爵爷!”海野满长揖倒地。
“万不可如此,折杀赵图了。”
阿图一把将海野满搀扶了起来,继而双眼直往他脸上瞧去。两年多未见,照双方在上海所通报的年龄,海野满今年应该是四十岁。
人的潦倒是看得出来的。即便他穿的是一身豪华皮裘,浑身上下也整理得清爽亮挺,可双鬓间的一撮白发,眼袋上的微微浮肿,印堂间的略呈灰暗,都暴露其主人仍旧是处于一种不得志的状态,看来海野满在南海的河静国过得并不愉快。
不过,门外非说话之地,阿图口中说声“请”,两人便携手入内。来到花厅,两人分宾主而坐,婢女怀薇上了茶水。
说了几句诸如“幸之兄用过饭否”、“不劳爵爷挂怀,在下用了”之类的客套话后,阿图诚恳地说:“上海一别,算来已二年有余。小弟每每于读写字之时,见到或写出‘故人’、‘友人’之类的词语,总免不得会想起幸之兄……”
听到如此感人的话语,海野满脸上流露出动情之色,拱手道:“劳爵爷如此挂念,满深感惶恐……”
阿图微笑着摆摆手,继续道:“本以为既然幸之兄去了诸侯国为官,若要再逢则难矣,相遇不知要待何年。可人生总蕴含着机缘,际遇不可预料,今日能重见吾兄,小弟喜出望外,有登临山顶之狂喜。”
这段话同样地令人感动,海野满也同样地动容道:“满乃碌碌之人,奔波半生,转眼就已到中年。平素所见多是世态炎凉,所遇多是薄情寡义,是以来爵爷府上之前,亦暗中忐忑,怕此行冒昧。满曾以小人之心,度爵爷坦诚之腹,内心羞愧,望爵爷恕罪。”说罢起身,长揖了下去。
阿图赶紧起身相搀,将他扶回原位。海野满道:“初逢于上海之时,满便知爵爷乃人中之龙,但也万万想不到仅二年功夫,爵爷就开创出这般的天地,令人惊叹。因而鄙人前来如意子府以前,还曾揣测今日之爵爷是否就是昔日之上海赵图,委实是爵爷的成就令人难以置信。”
“无非是运气及巧合罢了。”阿图笑着答道。接着,就将送他上船之后在上海以及京都发生过的事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说因蒙了皇上与昭仪的垂爱,才能如此一帆风顺。听完这番娓娓言谈,海野满连连点头。
讲完了故事,阿图问道:“不知幸之兄此次来京都,是公干还是游玩?”
海野满淡然一笑道:“满已辞去河静国的职位,准备回归故里。只是从未来过京都,实乃生平一大憾事,便借着这次回乡的机会,绕道来京城看看。”
假话。天下海野满没去过的地方多如牛毛,为何偏偏辞官后要来京都玩玩。再说,在上海的时候,他就
流露出了胸中的大志向,隐隐以国士自居,怎么会甘心埋没于乡野?定是在河静国呆不下去了,得知了自己的名声和地位,便想求自己帮他寻条出路。文人就是有股酸劲,明明是很不得志,很想出人头地,却偏偏要装出副淡然的样子。
在此之前,海野满说的都是心里话,阿图很满意。但此刻他开始装高洁,阿图就不悦了,斜着眼好好地瞅了他几下。
海野满是何等的聪明人,见到这眼色就领悟到自己业已被人看穿,汗颜地赔礼道:“满惺惺作态,言词不诚,望爵爷恕罪。”
阿图呵呵笑了起来,转嗔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