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白大侠,”司空逸刚开口,林钟回头瞧了瞧房里的卫良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很关心卫良的伤势,但我想你现在还是最好先关心一下自己。”说着他指了指楼下的香炉。
看着香炉白云飞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当他再瞧见林钟时,林钟的手上已经多出了一颗药丸。
“服下它,在香炉调息一会儿就行了。到时再上来,我决不拦你。”
接过药丸,白云飞竟然真的下楼了。
白云飞下楼了,司空宇紧绷的神经也终于可以松下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司空宇觉得很好奇,“林大夫你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可以让白云飞乖乖的下楼去?”
林钟歉意地笑了笑:“其实,实在对不住大家,因为我瞒了大家一件事情。”
“什么事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司空宇急道。
“你是在檀香中下了毒?”纪柔瞧了瞧林钟试探地说道。
“什么,下毒!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司空宇一惊不由得怒道。
林钟点点头:“是的,也许是因为我们兄弟俩被人追杀的太久戒心太强了,所以我才每天点毒香,以防万一。不过,大家请放心,这种香只会让人内力暂失,对性命无忧。而且,我早在大家的食水里放了解药。”
说到这儿大家的心才放了下来。
“可是林大夫,”纪柔想了想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白云飞服下解药后在香炉旁调息?”
“因为,香是我特制的,解药也是我独有的,”林钟笑道,“其实,这香不仅仅是毒药,也是它自身解药的重要组成部分。若中了这香毒的人只有我的药,而没有去闻那香也是没用的。”
“好奇怪的毒呀!”司空逸道。
林钟笑道:“若它不奇怪我又怎么会用它傍身呢?要知道:通常最出人意料的,也是最管用的。”
白云飞,一个很特别的人,而他调息的方法也很特别。
坐,他调息当然也是坐着的,可是他的手却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的剑。
天下间剑客无数,而其中爱剑如命的也不算少数,可象他这样的似乎也只有他一个人。
时间过得不慢,眨眼间白云飞的毒就已经排清了。
“白大哥,”白云飞刚睁眼司空逸便迎了上去,“白大哥,你好些了吧?”
“嗯。”白云飞轻哼一声点点头。
“白大哥,你这些时日去哪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见白云飞没事了司空逸又问道。
这次白云飞没有做声,没有回答,但没有回答却也是一种回答。
“那……白大哥,你找卫大哥有什么事吗?”
白云飞依然没有回答,他也来不及回答了,在司空逸话音刚落的一瞬,无数的飞箭既从门外袭来。
快,飞箭离弦,自然奇快,但白云飞也不会慢,剑柄挑桌、右掌平推同时进行一气呵成。于是,桌子向屋外飞去挡住了不少袭来的矢羽,而司空逸也被推到了安全之处。
当然,反应快的不仅仅是白云飞,否则,司空宇他们此刻也就成了箭下亡魂了。
在白云飞的剑柄触到桌沿时,林钟的手也也触到了另一张桌子,所以飞出门去的桌子也就成了两张。
转身,扣肩,翻身上跃,林钟身法变换之快竟丝毫不输于白云飞。
人只有两只手,林钟当然不可能同时扣住三个人的的肩膀,所以司空宇被落下了,可是司空宇却仍然和林钟他们一起上了二楼,因为情人的手是永不分开的。
桌子飞出门外的,所以它能挡住袭来的箭雨,所以它也是会落下的,所以在箭雨停止时它也落下了。
光,寒光,两道致命的寒光穿过桌子的缝隙冲向白云飞、司空逸。
光,奇快,犹如闪电,可白云飞更快,剑鞘一舞光已落地。而司空逸呢?她就没白云飞那么快的反应了,见到光时她人就已经呆了。
血,慢慢的滴下,鲜红,炽热。
光,停住了,也被染红了。
真正的光,当然不会被染红,那其实是一支箭,也许应该说是一柄剑,一柄由弓射出的剑。
司空逸的呼吸停住了,剑应该已经穿透了她的身体了吧,可为什么感觉不到痛楚?难道这就是死亡?
血,还在流着,司空逸缓缓的睁开了眼。
剑,就在她的胸前,可却没有扎进她的胸膛,因为剑已经被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血,是炽热的,手,却是冰冷的。
“当”手松了,剑落了。
白云飞撕下一片衣角,迅速的将手包扎好。而司空逸依然愣在原地,不是为了剑而是为了——他。
“啪……啪……啪……好!白云飞果然是白云飞,好一个多情的无情剑客,难怪长剑一出罕逢敌手,”掌声、话语伴随着一个男子进了客栈,“在下,天忆帮云使座下孙罡有礼了。”
“有礼?好一个有礼!”白云飞冷哼一声道。
“在下当然有礼,”孙罡道,“我跟说话不到三句,就举剑杀人的人比起来何止是有礼简直是多礼了。”
“不管你是多礼还是少礼。你们天忆帮的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司空逸终于清醒,不过,听来她好象还没有完全清醒,否则,别人的箭都已经射进门来了,又何必问这种问题呢?
有问,当然就有答,而孙罡的回答就更绝因为它只有三个字——“你说呢?”
“啪……啪……啪……”又是几声掌声,四十个身手矫健汉子一涌而进将众人团团围住。
司空逸四周环视一番,定定心神,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多谢,多谢了!”
“多谢什么?”司空逸这莫名其妙的一句到让孙罡不解了。
“当然是多谢你们天忆帮了,你们知道白大哥一个人孤单,居然带了那么多人给白大哥练剑,这么用心良苦,我有怎么能不向你们道谢呢?”
“好牙尖嘴利的丫头呀,”孙罡道,“不错,白云飞的剑法的确天下难逢对手,可是你不要忘了,现在的白云飞手已经受了伤没办法再出剑了,即使能勉强出剑,也会比以前慢不少,你应该清楚对于一个剑客来说慢就意味着死亡。”
司空逸一愣,回头看着白云飞受伤的右手心中泛起一丝歉意。
“怎么样,后盾成了泥菩萨,你觉得你们几个还有打败我们的希望吗?”孙罡笑道。
“呵……呵……呵……”身陷险境司空逸居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无知,”司空逸道,“你们难道不知道,这客栈中除了白大哥,还有一个在比武大会上跟白大哥打成平手的的卫良吗?”
“卫良?哼,你真以为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就会动你们吗?我们造就知道卫良已经中毒至今未醒,你是骗不了我们的。”孙罡冷笑道。
“这他们竟也知道?”司空逸心中一惊,脸上却仍挂着笑。
“呵,”司空逸弯下腰拾起了那柄被白云飞打落的剑把玩起来,而脸上的笑又更厉害了,“看来,你们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呀?看来你们真的是蠢到家了!是不是呀,卫大哥!”司空逸突然仰起头朝二楼喊道。
司空逸向楼上喊话,天忆帮众人的目光也不由得都集中在了二楼司空逸所注视的房间上。
楼上没有回音,而司空逸却坐了下来:“孙大侠,头别抬那么高,这样让我很容易就能瞄准你的咽喉了,一点难度都没有。”
孙罡一惊摸了摸自己的咽喉,再一看司空逸刚才所在的位置,离自己竟只有一步之遥不禁一身冷汗。
“卫良的毒真的已经解了?”看来孙罡的信心已经动摇了。
“你不信?”司空逸又一声轻笑,对着楼上的纪柔说道,“纪姐姐,那就麻烦你去请卫大哥出来吧!”
纪柔呆住了,不是因为司空逸那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而是因为眼神,因为她那坚毅却又含着泪光的眼神。
女人最了解女人,不错的。
泪,忍了下来,纪柔笑了笑:“好我这就去叫卫良。”
说着她又对着林钟道:“林大夫,我马上就要去请卫良出来了,罗风宇至今伤势未愈你就先带他到我的房里休息一下吧。”
见到林钟一脸迷惘司空宇又笑道:“对了,林大夫上次你给的我还没用完,它就放在……”低声耳语数句,司空宇立刻拉着纪柔进了房间。
林钟看了看那即将关闭的房门脸上的神色凝重了许多,转身带着满脸疑惑的罗风宇进了司空宇的房间。
门关上了,孙罡的神色严肃起来,心也悬了起来,他很明白虽然白云飞已经受了伤,但是一旦他和卫良连起手来这区区三四十人也很难抵挡的了。
马蹄声,后院里依稀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不好,中计!大家上。”孙罡惊呼道。
一人呼,众人应,大刀同出,誓一洗受骗之辱。
四把刀可能挡得过,可谁又能同时挡住四十刀,刀如海倾司空逸又怎么能挡得住?看来司空逸真的要命丧刀下了。
不,她不会有事,因为白云飞还在。
刀落下了,可白影也到了。
“当、当……”数声,刀断了,人的颈上只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痕。
人倒了,可手中的断刀却莫名其妙的到了白云飞手里。
白,那银晃晃的,断刀居然成了一片雪白,越来越白。
“镗”刀碎了,化为了漫天的白雪。
冷如雪,热若血,雪与血本就为同物,所以,在那一刹那它们相融了,紧紧的结合在一起再也没有分开。
孙罡慢慢地爬了起来,他还活着,可别的人就不一定有那么好运了。
地上躺着二十三具尸体,二十三具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二十三具尸体除了五具是一剑——不应该是说一剑鞘封喉外,其他十八具咽喉处都有着一块铁片,一块本应在刀上的铁片。
白云飞和司空逸呢?他们早就不见了,留下的只有墙上那个本来是窗户的大窟窿。
马,白色的马,这马当然是白云飞的,而白云飞也正坐在马背上。
有白云飞当然也就有司空逸,白云飞可不是一个会抛弃女人的男人。
马,跑得很快,可白云飞仍然很担心,他明白若天忆帮想杀一个人,那是决不会轻易放弃的所以他们一定会追上来,而他们骑的也一定是千里挑一的良驹——天忆帮向来是不会吝惜这些钱的。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马蹄声传来,而且越来越近,可白云飞竟又不那么担心了,因为他看到了一片树林,一片茂密的树林。
人,动了,晃如一片白云伴随着一道紫霞飘走,飘进了树林。
落地了,白云飞的鼻息也重了,这是当然了。既然天忆帮不会吝啬买马的钱,买兵器的钱自然也不会吝啬了。所以,天忆帮的兵器即便不是精品却也称得上是上品了。
从外面打断一件兵器很简单,只要有一件重物就算是垂髫小儿也能办到,可要从里面震碎一件兵器,这种内力的消耗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白云飞走得很快,也很怪,没人能明白为什么他要将自己手上包扎用的布条丢在自己走过的路上,也没人能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走了一两里后又在另一条路的隐蔽处滴上几滴血。
司空逸自然也不明白,她也并不想,因为她明白白云飞是决不会对自己不利的。而且现在她心中更担心的还是那吉凶未卜的卫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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