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的身法!”杨成赞道。
“你也不慢!”林昊道。
杨成长长地叹口气,摇了摇头苦笑道:“既然是逃命之人,不快怎么行?”
“你认为你逃得了吗?”林昊问。
“呵,”杨成又是一声苦笑,“事已至此,逃得了要逃,逃不了那更要逃!”
话音一落,杨成上身微向左倾,忽而脚下一错,竟向右斜角奔去。
林昊既在,又岂能让他得逞?长剑一振,一道剑花吐出,拦在了杨成面前。杨成一惊,立马撤身急退,避开了剑芒,不过,他胸前的衣襟却已经成了碎片。
“杨成你别再费心机了,你是逃不了的。”林昊不禁叹息。
杨成抬头看了看他,又瞧了瞧他手中的长剑:“不错,只要你还在我是逃不了的。”说罢他小臂一抖,两袖中立刻落出两个金环。
“飞云环?看来这一战是免不了的了。不过,杨成你可要想清楚,你的‘飞云八环’如今只剩两环,你觉得你打得过我吗?”
“不知道,”杨成道,“所以我想试试!”
“既然没把握又何比要试呢?”
杨成笑了:“因为求生本来就是人的本能。”
林昊无语了,他顿了顿又说道:“其实我并不想杀你,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我感觉到你是一个光明磊落、明辨是非的人。所以我真的不明白:你这么一个光名磊落、明辨是非的人,怎么会走上这条路。”
杨成又笑了,他的笑容中透着几分苦涩与无奈:“因为我有一个不能没落的山庄。”
林昊再次沉默了,许久许久他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显然杨成的意思他已经明白了。
可是,明白并不代表放手,所以他出手了。长剑一出,直直的刺向杨成心房。
杨成的左肩一偏,避开了,同时,左手的金环挡在了剑的前面。
金环是空心的,它当然是挡不住长剑的。
所以,剑穿过了金环。
于是,杨成左手一拗金环将剑卡住了,而另一个金环也在那一刹那挥起直取林昊下颚,却被早有防备的林昊翻掌一压,给压下了。而金环虽被阻,但势不退,竟借势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打在剑脊上。
剑,断了,林昊忙一掌打出,却打到了迎上的金环,借势一滑,退了,退出了三丈,他笑了。
剑,慢慢回入鞘中,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变了,变的很冷很冷,浑身散发出一种快让人窒息的压迫感。他眼中的神色没了,有的只是那难以言语的冷漠。他好象真的变,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杨成愣了,虽只一瞬,林昊却已经动了,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于是他倒下了,身上多出了一道由右肋直左胸的血痕。
剑,早已经出鞘了。可是没有人看到它是怎么出鞘的,能看见的也只有那一道淡淡的转瞬即逝的银光,以及那高高斜指的断剑。
“若真有来生,希望你不再有如此无奈。”剑回鞘了,林昊也转身离开了。
回到院落中,却不见卫良与柳无来,只见到司空宇、纪柔呆呆地站在那里抬着头好似在望着什么。顺着目光望去,终于发现了。
在一个屋顶上,卫良与柳无来就站在那里,嘴一张一合的好象在轻声说着什么。
“哈……哈……哈……哈……”忽然柳无来笑了,大声而又凄凉的笑了,“想不到,老夫苦心经营十数载竟是为他人作嫁……大哥,我对不起你呀……”
一声悲嚎,两行清泪,匕首出鞘了,奋力一刺没入咽喉,柳无来倒下了。
卫良缓缓抬起头,闭上眼,随着头地慢慢低下,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跃下屋顶,林昊迎了上去。
“怎么样了?”卫良看着林昊问。
“呵,已经解决了!”林昊笑道,“怎么样卫良这几天我的演技不错吧?”
卫良笑了笑:“确实不错,连我都差点相信你被愤怒冲昏头脑,真的要杀我了!”
“可惜,你的演技更好!”林昊道,“我最想不到的还是你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么一个计划。若不是有这么一个计划我想此刻我们都已经是死人了。”
“也许是,又也许不是!”
“为什么?”林昊问。
“如果我们五人连手,真的将我们五人的武功尽数施展的话,我想我们应该还是有生机的。”卫良道。
“相互牵挂,相互保护,相互牵制,即使有,也只是一线。”
卫良没有回答,他默认了。
“那么卫良,你真的是天地盟盟主柳乘风?”林昊顿了顿又问道。
“什么卫良是柳乘风?”和纪柔一起走过来的司空宇惊道。
卫良没有回答,他回头瞧了瞧刚才的屋顶,又瞧了瞧林昊眼中透露着些许好奇:“这么远的距离,这么细小的声音,你能听得到?”
林昊摇摇头:“当然听不到。”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说什么的?”
“我看得到!”林昊笑道。
“你会看口型?”卫良又问。
林昊点点头:“是!好了,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你真的是天地盟盟主柳乘风?”司空宇替林昊重复了一遍。
卫良又笑了他点点头:“我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这么说?”司空宇急忙问道。
“因为世上有一些事情比死更痛苦,绝望就是其中之一。”卫良淡淡地说。
“卫大哥!”
随着一声发自心底呼喊,司空逸来了,一向害羞的她居然一进院子就直冲冲地跑到卫良面前,一把将他搂住了。
林昊愣住了,司空宇愣住了,纪柔愣住了,就连卫良也都愣住了。
瞧着眼前的司空逸,司空宇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实在不能相信只是短短的几天没见,他这个妹子竟然变得这么大胆。
司空逸哭了——不知是因为分别后相见时的高兴,还是心中有难以言语的委屈。两行清泪缓缓地落下,卫良有些不知所措了。
司空乾也来了,见着此情此景,一向家教甚严的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长长的叹息。他明白从相见开始女儿就不言不语,脸上又时时刻刻带着愧疚,心里一定有许多的委屈,而他也明白这种委屈也只有向心中最思念的人倾吐才能消除,旁的人是帮不了忙的。
“这是怎么了,”卫良迷茫了,“逸儿,你怎么一见到我就哭啊?”
司空逸没有回答,只是不住的抽泣。
“司空世伯,这是怎么一回事?”卫良问。
又是一声叹息,司空乾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也是昨天才见到逸儿的,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爹,那你们是怎么找到妹妹的?”司空宇问道。
司空乾轻轻地捋了捋胡须:“不是我们找到逸儿的。是林大夫带着逸儿来找我们的。”
“逸儿和林钟在一起?那白云飞呢?”
“白大哥……白大哥,他为了救我……死了……”司空逸一边抽泣一边说着,说完她哭得更凶了。
“白云飞死了?这是怎么回事?”卫良一惊不由得望着刚进来不久的林钟。
林钟摆摆手:“不要看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我发现她的时候只见到她一个人跪在哭泣,问她什么,她都不回答只是一个劲的哭。后来,她听说我要去找司空庄主和你们便说要跟着来,可这一路上她什么话都没跟我说过。”
卫良想了想,轻轻拍着司空逸柔声劝道:“逸儿,别哭了。卫大哥知道你有很多委屈,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白云飞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死了?”
手,慢慢地松开了,司空逸轻拭着眼旁的泪水低声道:“白大哥……白大哥他为了救我先是丢掉了心泪剑……后来又被人刺了一匕首,虽然匕首被夹住了,可后来还是进了他的胸口……最后还被人打下了山崖……”
“一剑贯胸,跌落山崖?”卫良突然笑了,“呵,我就知道白云飞没那么容易死。”
“什么?卫大哥,你说白大哥他没死?”司空逸一惊呼道。
“应该还没有。”
“为什么?我是亲眼见到白大哥中剑,亲眼到他跌落山崖的怎么会……”司空逸脸上露出了喜色,却又立刻成了疑惑。
“这个……”卫良又笑了,“这个以后再说,逸儿我想问你到底是谁要杀你们?”
“是独孤谋!”司空逸咬着牙狠狠地道。
“独孤谋!”司空乾不禁惊叫,“你们也碰到了独孤谋?”
卫良显得很是吃惊连忙问:“司空世伯听你的话难道你也遇到了独孤谋?那任鸣怎么样了?”
司空乾忽然笑了,苦苦地笑了,眼神中透出一份无奈:“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卫良又追问道。
司空乾抬起头瞪大了双眼,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一片空旷无垠的空地,那一片没剩地砖,没剩瓦砾,甚至没剩一棵树的空地,只剩下满地新土的空地。
“因为当我们到时,太平镇已经成了一片空地,一片除了土什么都没有的空地。”过了半晌司空乾才慢慢地说道。
言尽于此,无须多言,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他们仿佛也看到了那一片可怖的空地。
“好可怕的天忆帮!”司空逸一个激灵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是啊,要想杀光一个村、一个镇,甚至是一个城的人其实并不难,要烧光一个村、一个镇,乃至一个城也不会太难。可是,要一个镇里的人与物彻底的消失那可就是难中之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