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二十七
司马平回到家里已是夜幕四合，华灯初上，晚饭时分。[燃^文^书库][]他开门进来，金玫和儿子正在吃晚饭。“你吃了吗？”见他一声不吭地走进来，金玫问道。
“没吃。”司马平说着在餐桌旁坐了。金玫拿起桌上的空碗给他装了饭。他想到下午会上周旋有意借自己意见与他们不一致来攻击自己，讨好郝彪的话，心里就气，饭也就吃的无滋无味。
尽管司马平装着跟平常无事一样，但细心的金玫还是从他吃饭的表情和言语上看出了他心里不悦，便试探地问道：“开会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司马平淡淡地说，说完依然吃着饭。他从来不喜欢把工作上碰到的烦恼、不顺心的事和开会的内容告诉金玫，告诉家里其他的人。怕他们为自己烦恼，为自己担惊受怕，也怕他们无意中泄密带来不好的后果。金玫听他说没有什么事也就不再追问了。
吃完饭，锅碗瓢盆收拾停当之后，司马平也加入了看电视的行列。这样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看电视的机会不是很多。所以他很珍惜这样的机会，依着他们母子看什么节目就跟着看什么节目。明天要上学，金玫不断催儿子去睡觉。司马聪迟迟不想走，她忍不住吼了起来。司马聪才无奈而十分不情愿地撅着嘴进了自己的房间。
没有什么好看的电视节目，更主要的是想把看相测字先生说的话告诉司马平，看了不大一会儿，金玫就对司马平说明天要上班，我们睡吧。不等司马平回答，她就把电视机关掉了。司马平洗漱完即刻进了卧室，因早有睡意，躺下就睡。
金玫进卧室见他已躺下睡了，便卸掉发夹，换了睡衣连忙上床，“我有事要跟你说。”金玫一面用手推着司马平，一面说道。
“我要睡觉，有事明天再说吧！”司马平说完側过身子又睡了过去。金玫见状用手拍打了他一下，有点生气地关灯睡了。
开完上午的生产调度例会，郝彪回到办公室就急忙叫秘书李丽丽打电话，通知周旋和厂办公室、安全环保科、冶炼车间等部门的领导来自己办公室开个紧急会议。
周旋和厂办公室、安全环保科、冶炼车间等部门的领导接到电话通知都很快到了。郝彪环视了一下与会的人。当他的目光落在坐在旁边的许志强身上时，许志强顿时心头一惊，加上知道今天是为上次车间出了伤亡事故，厅里来调查的事开会，立刻想到今天又难免要挨郝彪一顿尅。自从出了伤亡事故以后，郝彪是大会小会上没有少批评他。今天郝彪也许心情不坏，也许没有时间批评人，他没有批评许志强。他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说现在开个紧急会议，说完把厅里事故调查组今天下午来厂进行事故调查等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接着说了做好汇报材料的准备和现场调查安排，以及注意不要让职工接近调查组，防止职工向调查组乱讲等工作和注意事项。最后着重强调了做好这次接待工作的重要性。他说：“……这次接待工作搞得好坏，直接关系到调查组调查结果的好坏。我们除了做好其它方面工作外，要把接待工作放在重中之重。我们要用高标准高规格的接待，让调查组高兴而归，让我厂继续保持荣誉，让全厂职工利益不受损失。这次调查组在我厂吃、住、玩、乐和工作由周副厂长总负责，厂办公室负责具体接待工作，其他部门要积极配合工作，各负其责。总之，接待工作是重点，其它工作是关键。”说到这里，他脸一沉，接着说：“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哪项工作上出了问题，我就找哪个部门领导算账，到时别怪我不讲情面。我就说这些，下面周副厂长讲话。”
周旋原本想在会上讲几句话的，听到郝彪叫他讲话，他没有推迟。他先简单作了自我检讨，说自己是主管设备、安全和环保工作的副厂长，出了这样的事故是工作失职，负有一定责任的。接着表态性地说：“我们要按照郝厂长的要求，严肃、认真地做好这次调查组在我厂里调查期间的各项工作。特别是厂办要严肃、认真和热情地做好调查组在我厂吃、住、玩、乐等接待工作。我希望有关部门要严肃认真地对待这次厅里事故调查，做好应付调查组调查的各项准备工作。如果是哪个部门让调查组调查出死人真相，首先要追究部门领导的责任……”
周旋表态性的讲话，起了带头作用。接着厂办公室主任黄全福见周旋表了态，自己是具体主管接待工作的部门领导，不发个言表个态不好，于是就如何在郝彪的领导下，在周旋的直接指挥下，严肃、认真、热情地搞好这次调查组在我厂调查期间的接待工作做了表态讲话。郝彪听了心里很舒服，觉得这样的讲话很好。安全环保科科长张大安接着发言表了态。许志强原打算不说什么，免得引起郝彪的剋。见大家都发了言表了态，自己不发言表态是无论如何过不去的。他快速地在心里打了个讲话的腹稿，等张大安说完，他稍会停了一下说：“上次发生的铜包脱落，造成了重大人员伤亡事故，是我平常对安全生产不重视，是我平常对职工安全教育不够，是我工作严重失职。我作为车间主任负有主要责任，请求组织上给我处分。”
“好啦！今天还不是你检讨的时候，到时候还怕不会给你检讨的机会。现在你还是说说你如何做好这次事故迎查工作吧！”郝彪一听就来气了，板着脸立刻打断了许志强的话道。
许志强没想到郝彪会插话，一下打乱了他讲话的顺序。一听郝彪这样的话，又见他板着脸，生着气，心里更是紧张，也感到委屈和气愤。他压抑住心里的气愤，放松紧张的心情。等郝彪话说完，停了一会儿接着说了怎样在两位正副厂长的领导下，做好这次厅里事故调查的迎查工作，保证不会让调查组查出事故中死人的真相等话。
郝彪等许志强说完，说：“这次厅里事故调查组来我厂调查，关系到我厂的荣誉和职工的切身利益，请大家按自己保证去做，务必十分重视迎查工作，万不可出现任何泄露死人真相的事……现在散会。”
听到郝彪宣布散会，许志强如释重负。他站起身来停了一下，见郝、周二人没有找他个别说话的意思，便转身走了。等其他人都走了，周旋脸带愁容地说：“要对调查组做到保密，其它方面我估计都没有什么问题，我最担心的是怕有人向调查组背后乱汇报。”
“把调查组的同志安排在市绿玫宾馆住，不要让职工接触到调查组的同志，也不要让调查组的同志单独接触到职工。另外对调查组住处的电话号码进行保密。我看职工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汇报不了。”郝彪道。
“我不是担心普通职工汇报，我担心个别厂领导向调查组乱汇报。你是知道的，个别领导对于是继续向调查组隐瞒事故中死人真相，还是向调查组承认事故中死人的事上，与我们大多数人意见相反。说穿了他就是想要借这件事来打击别人，树立自己的形象，为抢班夺权打基础。”周旋煞有介事，别有用心地说。
“你是担心司马平汇报？这个好办，正好有个全省国有工业企业生产、经营、改革工作会议在阳春市召开，就让他去参加，这样不就解决了问题。”郝彪听了周旋别有用心的话道
“除了他还会有谁。让他去开会，离开厂里我就放心了。”周旋故意装着转忧为喜地说。两人又进一步研究了一下如何应付调查，如何做好接待等问题之后，周旋才离开了郝彪的办公室。
司马平开完生产调度例会回到办公室，准备看完几个文件就到生产销售科去。文件刚开始看，就接到厂办公室副主任，郝彪前任秘书韩紫琼的电话。韩紫琼在电话里通知他说，刚接到省政府在阳春市召开全省工业企业生产、经营、改革工作会议的通知，郝厂长安排你去。接着还说报到时间很紧，上午就要走，不走就赶不上开会，小车马上去接您。他自当上副厂长之后，接到厂办公室外出开会的通知也有多次，像今天这样通知马上就走的还是头一次。放下话筒，没有多想，赶紧收拾起桌上的文件，准备会上可能要用到的材料。半个小时不到，司机胡军把车开到了办公楼下。他把材料放进公文包，然后打电话告诉老婆金玫，说自己去阳春市开会，马上就走。金玫在厂职工医院做行政管理工作。因为在医院上班，所以都叫她金医生。此番金玫上班正没事，跟几个女同事在办公室开玩笑。
一个身材瘦小，叫邱惠的女人说：“……总之，是男人没有几个不好色的，不好色的男人也没有好大出息。”
一个稍胖中等身材，叫陈名媛的女人接话反问道：“那你老公好不好色？”
“就我那蔫不啦叽的男人，要权没有权，要钱没有钱，要才没有才，要貌没有貌的人，到哪里去好色，到哪里去拈花惹草呢?不像金玫那位，要权有权，要钱有钱，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人，才有好色的本钱呢！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有多少女人想送抱送搂的。不是怕司马厂长看不上我，不是怕金玫打我，我都想跟司马厂长有一腿，哈哈哈！”
金玫笑着说：“你这个死女人，拿我穷开心！你若看得上我家司马平，借你用几天好啦！”
邱惠接话说：“真的，金玫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后悔可来不及！”
陈名媛笑着说：“邱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模样，堂堂的大厂长，美男子，能看得上你吗。再者金玫看得这样紧，就差没有把老公拴在裤腰带上，如何舍得借给你用。”
邱惠接话说：“我模样是不如你陈名媛，更不如金玫，可司马平吃多了鱼肉吃腻了，说不定也会吃点萝卜青菜换换口味呢！那像你身材丰满，皮肤白皙，脸庞姣美，司马厂长一定更喜欢你这样的人。金玫你可要提防陈名媛勾走你老公啊！”
陈名媛接话说：“提防我没有必要，像我这样的身材，这样的长相就是送给司马厂长，司马厂长也不一定看的上。我要是长得像金玫这样的身材，这样的脸蛋，那金玫你可要提防我占了司马平。唉！男人再好色，也好不到我的头上来。”
金玫笑着说：“我看你们有个好老公还不知足，还一肚子的花花肠子，想惹蜂引蝶。小心我告诉你们老公把你们骟了！”
邱惠笑着接话说：“金玫你是饱肚子不知饿肚子人的饥呀！坐着不知站着的人腰酸呀！我有你这样当厂长，英俊萧洒，风流倜傥的好老公，我也会这么说，要不我们换换使！”
陈名媛接话说：“换换使，你别做梦吧！金玫舍得给你使，自己留着使还嫌不够呢……你别看她嘴上正经，骨子里也是个骚婆！”
金玫笑着说：“你们合伙拿我开心。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骚婆、****……”
正在开玩笑开得高兴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响了。邱惠离电话近，伸手拿起话筒，问了一声:“找谁?”电话另一头的司马平说找金玫。“在。”邱惠说完做了个鬼脸，将话筒递给了金玫。
二十八
金玫从邱惠做鬼脸上就知道是老公来的电话。接过话筒，立即止住了笑容，问什么事。司马平把马上去阳春市开会的事说了。接着她问几天回来，司马平说五六天吧。她说早点回来，家里有很多事要做。司马平说一散会就回来，不会在外面逗留。
金玫挂了电话，陈名媛马上开腔了，“邱惠你还想金玫借老公给你使使，老公出几天差，好象新婚夫妻一样离不开。”
“陈名媛你这个骚婆、****，我还没有说你，你倒说起我来了。记不记得，你老公出差没几天，你就像发了情的母猪一样寝食不安，急忙催老公回家！”金玫笑着道。
“我说你们两人都是骚婆、****。怪不得你们脸上水色那么好，原来都是让男人滋润的。”邱惠笑着道。
“邱惠你也不要红嘴白牙地说我，我看你是被男滋润的太多了，才会有这样一副娇小身材和一身白里透红的好皮肤。”陈名媛笑着道。
“我这个野蝈蝈不能跟你大洋马比身量高低。我被男人滋润太多了，我看你才被男滋润太多了，才会有你这样白白胖胖大洋马一样的好身段，惹男人喜欢。”邱惠笑着接话反诘道。
“邱惠我看你是一个老公不够用，金玫的老公是厂长，又是英俊萧洒，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喜欢的女人太多，也轮不到你，况且金玫也舍不得借给你用，不如我把我老公出租你用几天，吃住你包，租金另算怎么样？哈哈哈……”陈名媛说完忍不住笑了。
“你自己都是馋猫，一个老公都不够，还把老公出租给我，还是留着你自己用吧！”邱惠接话笑着道。
“嗬！好热闹。”随着说话声，一个中年男人脸带笑容走了进来。这个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名媛的老公许诺。邱惠，金玫都与许诺熟识。邱惠见到许诺立刻停止了说话，做了个怪相，想到刚刚说的话许诺听到了，顿时感到不好意思。金玫与许诺打了一声招呼道:“许诺你来的正好，你老婆已把你出租了。”没等金玫把话说完，邱惠连忙打断她的话，笑着说:“金玫你烂嘴嚼舌什么！你不说话许诺不会把你当哑巴卖掉了。”
许诺一听金玫的话，不知这些女人前面说了些什么，只微笑一下，没有开口。
“好好好，我不说话总可以吧！让你这个多嘴婆说。”金玫道。
“有什么事?”陈名媛故意板着脸问道。
“我忘掉带家里门钥匙。”许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