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睿郡主一走,萧札剌箫声立止,银箫突点耶律乙不哥。()其时图鲁和撒里葛二公子已手忙脚乱,耶律乙不哥钢棒绞住二棒,大喝一声:“来得好!去!”扭身避开银箫,双臂发力。呼呼两声,两位公子的狼牙棒脱手飞起,往图鲁那一席砸落。图鲁部的随从见来棒势急,吓得纷纷惊叫避走。萨满女巫上前挥袖,卷住二棒,轻轻放在地上。
姚世良见两位公子没了兵器,心中大喜,叫道:“妙,妙极!”狼牙棒朝二人砸去。两位公子心慌意乱,慌忙逃开。于是乎,三人在大厅下方你追我赶。两位公子逃到萨满女巫身边,几次欲俯身拾棒,皆被姚世良一棒砸走。柳城郡王府的随从见自家公子威风鼎鼎,喝彩不绝。南院大王偏爱姚世良,也瞧得津津有味。
图鲁和撒里葛二公子绕着萨满女巫逃避,足有十来圈之多,脸色早愧作猪肝之色,所幸遮着面盔,别人瞧不见。两人转圈逐渐收缩,靠拢萨满女巫,趁着姚世良心存顾忌,忽然矮身相向而走。姚世良见图鲁返身转向自己前边,而撒里葛继续转圈将到自己后面,本可大棒一挥,横扫二人,奈何两人躬着身子,若棒子扫得太低,势必扫中萨满女巫。便这么一犹豫,撒里葛忽然疾冲,从后面张臂抱住了他,同时箍紧他的双臂。图鲁来到前面,夺下他的狼牙棒。两人一个捧头,一个抬足,将姚世良高高举起,望柳城郡王府席前一摔,大喝:“继续喝你的酒吧!”姚世良被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两人胜得取巧,柳城郡王府的人大是不服,纷纷责骂kang议。南院大王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这时,宰相府的众人里,站起一个文官模样的人,恭敬道:“大王,图鲁和撒里葛二部的公子有勇有谋,计赚姚公子,不外大王提出混战择婿的初衷。柳城郡王府的kang议,似乎是不合道理的。”南院大王想了一想,点头称是,压下了柳城郡王府的声音。
图鲁和撒里葛二公子拾起狼牙棒,加入萧札剌的战团。耶律乙不哥哈哈一笑,讽道:“萧老弟好手段!”以一敌三,照旧有守有攻,气势如虹。
阿骨打第二次挥棒,砸向吐蕃王子。这次他吸取教训,目光盯紧王子空闲的左手,同时手背向内,避免对着王子。眼见铁棒要砸中对方左肩,冷不防扑歙一声,又是一道劲风袭来,恰好击中他右掌边缘,痛入骨髓。他轻呼一声,铁棒无力落下。吐蕃王子乘势而起,锤锤砸将过来。
这时,北大王院筵席中那个短脸阔膀、手执狼牙棒的壮年军官冷笑道:“拉萨宗巴上师,如果您老技痒,下官可以奉陪!”吐蕃席中的老喇嘛单掌合十道:“将军说什么?恕老僧糊涂。”壮年军官道:“上师乃有道高僧,嘴里糊涂,心里清楚。”他的话句句带刺。老喇嘛脸色微变,挂着鱼泡眼袋的昏沉双目中,忽然射出两道精光,往军官上下打量。壮年军官道:“怎么?上师真的技痒了?”不待老喇嘛答话,霍地站起,对南院大王行礼道:“大王,久闻拉萨宗巴上师武功卓绝,名震吐蕃。卑职仰慕不已,想请上师下场指点一二,望大王恩准!”
南院大王一怔,随即不悦。厅中几位王侯公子为爱女斗得难解难分,有人出来添乱,他自然不高兴。却听吐蕃上师拉萨宗巴高宣佛号,道:“如此甚好。小僧斗胆,请大王赐准。”南院大王尊他是外宾,只好道:“上师献技,本王不胜荣幸。”拉萨宗巴站起身来,朝大王恭敬问讯,忽然一跃而起。吐蕃王子便立在他的席前。他不敢僭上,侧身转过,却径直跃向阿骨打头顶。
就在此时,坐在上首昏昏欲睡的“焚前辈”,陡然站起,右手一掌拍出,喝道:“上师小心!”拉萨宗巴穿着宽大的袈裟,收手于袖,正想一掌震倒阿骨打,闻声急忙甩掌朝右打去。只听轰的一声,两道掌力凌空相撞,空气犹如扭曲般扩散开去。吐蕃王子和阿骨打身处掌风边缘,仿若巨浪中的两只小舟,往外飘荡。吐蕃王子接连撞翻两张酒案,被手下扶稳身形。阿骨打踉跄后退,奋力用铁棒抵住地面,这才稳住脚步。拉萨宗巴掌心炙热,往左飘落,捋起右袖一看,但见大红袈裟黑蒙蒙的,有几处己略显焦痕,不禁又惊又怒。他沉浸藏宗“大手印”已达数十载,掌力雄浑至极,在吐蕃境内,无人能出其右。这次随王子赴辽,临行前曾对吐蕃王夸下海口:只要有他拉萨宗巴在,必让王子赢得美人归。谁知来辽之后,出手第一掌,便大处下风,你叫他如何不惊?如何不怒?
韩十七瞧得真切,暗暗咂舌,这“焚前辈”掌力吐热,触之如烤如燎,难道便是中原武林闻之心惊的“焚心鬼叟”?
壮年军官跟着跃出,狼牙棒一摆,喝道:“上师,请!”拉萨宗巴收敛心神,合十道:“将军请!”壮年军官也不客气,脚步轻移,渐转厅中,狼牙棒猛地抡起,**一片银光,疾砸拉萨宗巴。
他这一棒势道十分骇人,虽无方才一老一僧掌力对撞之威,但厅中劲气激荡。萧札剌和图鲁二人正在抢攻耶律乙不哥,被这道劲气所迫,险些倒退。耶律乙不哥乘势钢棒纵横。萧札剌身法迅敏,疾退两步。钢棒继续横扫,正中图鲁公子右肩头。图鲁公子痛得哇哇怪叫,往左倾倒。撒里葛公子在他身左,见盟友势危,忙上前推扶。不料耶律乙不哥钢棒顺势往地上一撑,身子腾空而起,双足连环踢出,快如疾风。两人各中三脚,再也支撑不住,嘭嘭两声,双双倒地。
萧公子望了壮年军官一眼,讽道:“耶律兄好俊的身手!”耶律乙不哥收棒而立,看着躺在地上的图鲁二人,笑道:“彼此、彼此!”萧公子笑道:“是吗?”说着箫转左手,右手伸出,打了一个响指。
宰相府筵席中那个黄脸病容汉子应声而起,道:“小人草奴也来凑凑热闹!”壮年军官与拉萨宗巴身手奇快,从交手到现在,不过片刻功夫,却已斗了三十余招。这时人影一闪,黄脸汉子疾扑过来,朴刀挥舞,随即加入战团。
一时之间,大厅东北角上掌影重重、棒影绰绰、刀影烁烁。拉萨宗巴、壮年军官、黄脸汉子三人呈“品”字形交斗,你攻我,我攻他,他攻你,大开大阖,身影交错而击。众人只瞧得眼花缭乱,心荡神驰。原本在厅中比武所余下四位主角,反倒退让一旁,远远地观望,唯恐被别人的手下“无意”致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