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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五节 冬景之后(2 / 2)

不怎么办啊!为了下一个工作着想,你就多招揽一点客人,好好接待他们吧!

画师拉着他不放,杜艾大人轻拍他的肩膀。对方虽然比他高,但却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这个高度刚刚好。

还是会给你能够过冬的薪水啦。祭典结束之后,要是积雪不深,在房子还没解体前,你可以睡在这里节省一点房租。

可、可是,之前谈的案子呢?

先前似乎有过什么计划,画师的声音里混杂着期待与不安。

你再修行一阵子吧!我会慢慢说服公主殿下的。

好像和空澄姬有关,这是怎么一回事?

杜艾大人说完慰勉他的话,就急着要转身离开。正好府中的神僧路过和他打招呼,于是他们便站在路边聊了起来。

看到杜艾大人离我们有一段距离,我和日影来到好不容易站起来的画师身边。

真是辛苦了,好不容易画出这么漂亮的画。

我觉得这真是太可惜了。

真是的!连房子都嘎吱嘎吱吵个不停,客人怕会倒塌,更不敢靠近了!

画师大失所望,一脸无力。

看来拘押期间吃了不少苦。来参观的客人比预期中的还少,也让他不太好受。

他偷偷瞄了忙着讲话的杜艾大人一眼,小声地说:

一定是怕我泄漏东征受伤的内情,所以才把我抓起来,现在还装作一脸不知情的样子!他们本来就是这种人!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但却不敢随便乱说!两人对望一眼只能苦笑。一旁的日影则是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没事吧?

小心确认和杜艾大人之间的距离,他偷偷摸摸地发问。

是啊,虽然躺在床上,不过精神很不错呢!为了早点复原,现在只能乖乖的。

养伤中的展大人不能出门,躺腻了就会起床,批阅杜艾大人和部下准备的文件。

他就是想要拉拢那种危险人物才会受伤的。

画师双手抱胸,自顾自地点头。

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眼睛看着不断从大门屋檐飘落的淡淡雪片,嘴巴试着问了一下。仔细一想,或许他是接触雾羽大人机会最多的人吧?

是个留着胡子的佣兵将军。四宫战争时虽然没和东征将军直接交锋,可是却曾带兵突袭我在的拜东将军阵地,还有山豪将军的阵地。传闻中他是个留着胡子的军人,所以剃掉胡子之后就认不出来了。

画师和我一样远望雪花、远处走动的人群,以及四处乱跑的孩子。

我待过的部队和山豪将军的儿子,都被那家伙指挥的夜袭害惨了!

画师抬起肩膀,放松背部的肌肉。是当时的伤隐隐作痛吗?说是重伤似乎有点夸张,他的动作看来相当利落。

唉、打仗本来就无可奈何啦!那时真是死了不少好人呢!

杜艾大人继续聊天,似乎有说有笑。

我压低声音问他:

您会怨恨那位雾羽大人、七宫的将军或军师,还是公主殿下吗?

是有一点啦!不过,总有一天会打起来的。

画师大概明白我在城内做事,刻意用温柔的声音说:

反过来,说不定就是那个雾羽带兵前来占领这里,空姬殿下搞不好就会被流放到南方去;或是三宫和二宫、五宫和六宫的同盟军跑来大闹一番;也可能是一宫恢复已往的实力,开始以武力镇压各国。

说到这里便露出复杂的表情,抓了抓头:

我也不是不懂啦!他们干得不错,不然我早就死了,战争也可能一直打到现在。

您的想法很深奥呢!这番话让我学到许多。

我觉得画师的脸有点炫目,这番话让人想要好好向他道谢。

没什么啦

画师转头瞥了我一眼,露出夹杂困扰和难为情的复杂神情:

有一半都是四宫战争时东征说过的话。你不觉得他的口才很好吗?

我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笑了出来。

画师好像想起原来的问题

他人是不错啦!就算脸上表情有点讽刺,还是认真听完我的胡说八道。现在他大概已经逃到三宫或是别的地方去了吧?

画师认为雾羽大人已经不在城内或是附近了。

运气好就是坐牢或是放逐,搞不好还会被斩首或是吊刑?如果是我,就会以只身砍伤东征将军的名声,投效其他势力了!

要是这样就好了。

为了到下个地方寒暄,走在小巷里的杜艾大人听完画师的想法,只是笑了一笑。

两边都是行道树的寂静小路,附近没有人影,除了我们根本没有其他行人。

刚刚还有人问我东征阁下要不要紧。既然是为了成名,没有一定的成果是不行的。不过你、我和绘津都不是军人,很难明白他的心情吧?

这么一说,我回头问走在后头的日影:

日影先生明白吗?

他的回答是微微摇头。

三个人一路往前走,一阵呼呼作响的强风吹过。

好冷!

我不禁喊出声来,杜艾大人也缩起脖子,唯独日影面不改色。

唉、有时我也想痛快地大玩特玩呢!

杜艾大人停下脚步,像在呼应夹杂雪片而来的寒意,望着不远处的祭典。

人群和树木后方就是被飞舞的雪睡染成白色的雪舞台,弦乐声显得好遥远。

临时搭建的表演小屋涂上鲜艳色彩,华丽的背景有如宫殿一般,身穿黑衣的歌手和翠绿服饰的歌手正在对唱。

舞台一角还有两位身材娇小的歌手双手交握,异口同声演唱其他歌曲。舞台另一侧还有一组歌姬,发生争执之后便各分东西。

尖锐透明的歌声越过群众,断断续续传到我们耳里。

从这个模样来看,很明显是一出讽刺剧吧?听得出七宫左大臣在苦笑:

明明就要他们尽量避免政治色彩,这么一为每个势力都会不高兴的。

几股不同的势力应该在今明两天就会来抱怨了吧。不过这都在预测之中,杜艾大人的表情也没有显得困扰,八成打从一开始就默许他们这么做了吧?

三个人悠闲地观望了一会儿,杜艾大人问我们:

我是不能去玩啦!你们要不要去参观一下呢?

就算想要去看看,也想逛逛摊子,还是摇头拒绝。

我从三年前就开始参加这场祭典。

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才会那么开心,无论好、坏都能接受。

我想一定是这样。

三个人的故事,对我来说比任何祭典都还要炫目、重要。

所以没办法到别的地方玩。一个不小心,他或是另一个他就会丢下我不管。

就如同季节不断变换,春花、夏日、秋红、冬冰,祭典的场景就像是季节不断流转变换的色彩,在我们身旁不断流逝。

我一边欣赏,一边体会,现在的距离是最自在的。

眯起眼睛看着遥远的舞台:

而且

我虽然认得站在那里的那袭黑衣,她却不是我想要更加了解的那个人。

接下来就要轮到空姬上场了,我不好意思看。

坦白说,这也是我的心情。

更害怕撞见那个空姬大人偶出来绕场。

这倒也是,说不定还会有爱好女色的将军和脾气火爆的政客呢!

想着想着,自己差点笑了出来,忍不住眯起眼睛。耳朵听到杜艾大人说:

我们自己的祭典,才到前夜祭而已吧。

他又露出符合个性的表情。

我们继续往前走。雪一直下到夕阳西下。

季节狂风不知不觉开始肆虐。

五宫有行动了?

外出拜访到傍晚才告一段落,联络过外部人士并下达指示之后,回到客栈时才有信件回报这则消息。

杜艾大人舍不得浪费脱下厚重外套的时间,赶紧拿起资料躲进自己的房间。接着又有好几位情报贩子来找他,隔着房门谈得很起劲。

六宫的萌葱姬病卧在床。

这个消息,暗示事态恐怕会动摇两城之间的同盟。

除此之外,五宫和六宫开始对一宫及二宫提出经济合作的要求。

会向关系不善的一宫和二宫提出如此要求,等于暗地请求从属于他们。

展大人一边呼噜呼噜喝着晚餐的粥,一边向我们说明:

二宫一直占领一宫的地方领地。

把折叠式餐桌搬进展大人的房间,我坐在他对面的位子。

展大人随性伸出长脚,我则是正襟危坐,小心不要把东西洒在看起来很昂贵的外国地毯上。

不高兴的一宫想要出兵,又对直接和二宫交战感到顾忌。

为什么?

被占领的土地原本就是二宫的。三十年前的政权为了一时方便才分给一宫。

那么久以前的事?

我实在很难理解。

多年来不断被压榨,好的领地也被抢走,二宫锡马一直怀恨在心。更何况对一宫来说,无论二宫或七宫都只是东和的一部分。因此他们对我们任意组成自己的国家,主张领地和权利的现状也感到不满吧?

一宫神川才是东和的中心,是一座数百年来一直维持东和秩序,对此感到自负的大城市。然而对其他各城来说,它比较像是压榨国,一直欺负顺从的都市。

一宫也顾忌直接攻打二宫引发的舆论批判,二宫也运用出色的手腕拉拢当地居民,跟他们结盟。一宫难以下手,没办法才会转而寻求其他都市的声援。

收到如此要求的五宫,也因为萌葱姬的健康问题,对和六宫的同盟关系感到不安,便发表拥护一宫的声明,建议二宫撤回势力。

他们的要求不是撤退,是撤回。换句话说不是退兵,而是请求二宫撤回派遣到当地的商家和官僚。五宫的当政者极力强调这不是战争。他们认为这是都市经营时所发生的意见冲突。

五宫一直公开表示,由于与六宫的同盟,因此不会介入其他都市或国家的战争。如果出现必须加以干涉的状况,就要由两城达成共识后才能同意。

但对于持续和二宫接触的六宫,当然不可能拥戴或承认任何声援一宫的举动。

这可是微妙的交易啊!若是五宫和六宫合力,财力是胜过二宫没错,但还是不及一宫。单独一座城则和鼓城或七宫贺川不相上下。要是局势偏向一宫,一宫的实力会让两座都市推动独立自主,若是偏向二宫,招致一宫不满又会承受压力。

五宫仓濑和六宫牧濑比起具有地方色彩的夏目、鼓城和贺川等都市,更容易被两座大城市的互动牵扯。

展大人口中说着带有火药味的话题,还能津津有味吃着晚餐。大概是整天除了躺着就是文书工作,让他感到无聊极了,才会比平常还要多话。

六宫的病情怎么了?

我最在意的是这件事。就算只是名义上,但我们还是姐妹啊!

不知道,杜艾正在调查,不过以前就听说身体不太好。毕竟公主都是养尊处优,所以跟你不一样,身体都不太好。

这么说来,反而让我觉得自己不像公主。

有人还开玩笑说,一宫的黑曜姬之所以很少现身,就是因为她是七姬之中最体弱多病的。

连我也觉得好笑了,没有这回事吧?毕竟那个人有办法躲过日影的飞刀,还会使兵器,也能够尽情旅行,我反而觉得她是七姬之中最厉害的。

有各式各样的谣言,我想至少一半都是谎话吧。

世界上比较多的是充满恶意的谎言,还是没有恶意的谎言?

正当我在想着这些事的同时,杜艾大人的客人也走了,于是他便走进房间。

第一个消息是六宫公主复原了。官方表示她只是因为原本的贫血和季节性感冒而感到不适,还是会在公众场合露脸。目前正为了参加年初的祭祀调整健康状况。

杜艾大人的视线从躺回床上静养的展大人身上,转向坐在房间一角的我。

五宫、六宫和我们的公主殿下不同,常常会在众人面前现身。要是年初两人一起出现,就不太可能是替身。

玉体康复的消息真是让人欣喜。

我松了一口气,正经地如此回答。

那就用空澄姬的名义,寄封祝贺康复的信过去吧!

这就是你的工作啦。应该正在拟稿了吧?

展大人开了个小玩笑,杜艾大人端正姿势,对着我说:

稍后还请公主殿下确认书信内容并署名。

他露出左大臣恭谨的表情对我行礼。

只要认为有必要,就会毫不在意地扮演邪恶政治家和善良政治家的角色。这种想法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这件事二宫已经让步过一次,让一宫欠了一个人情。对外还宣称是为了避免战争而让步,勇敢放弃自己藉由正当权利获取的土地呢!

展大人开口批评:

什么欠人情嘛!明明是他们用陈腐的利益得失来煽动军队和人民。

就算周围的人觉得不高兴,对当事人来说,只是创造战略性的有利局势罢了。

这样一宫就欠五宫一个人情吗?

我这么一问,杜艾大人摇摇头。

一宫说好听点是荣耀的古都,说难听点就是破破烂烂、骄傲自满的老店。他们认为其他都市遵从一宫的要求,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让一宫记住恩情固然可喜,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利益。最重要的是对同盟的六宫来说,这次被他们抢先一步,需要耗费相当财力才能重新挽回崩溃的均衡局势。

我默默地听杜艾大人说明,他注意到我的心情又继续解释:

一宫内部并非团结一致。正因为它巨大,有好几个派阀和势力,面对复数问题同时存在。说明白点,就像东和剩下的五、六个都市挤在同一个地方,在同一个旗帜下相互合作,却又被彼此的利益给左右。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那里只有一位公主。人口这么多,无论公主是谁,她的声音和力量都很遥远。

我想起身穿黑衣女性的站姿,黑帽子底下总是一脸微笑模样。

还是规模虽小,却团结一致的二宫比较利于行动呢?

鼓城虽然有经济实力,相较之下,还是在山区历经千辛万苦的夏目城比较强吧?

杜艾大人的话似乎意有所指。还在休息的展大人视线一变:

军师大人,你说一下吧!

杜艾大人闭上眼睛,慢慢吧了口气,然后面对东征将军:

今天早上,在封锁的山路纪诹路上沿途发现五名可疑分子。准备要阻拦他们加以审问时,对方强行突破岗哨并强夺军马。看来他们是朝三宫夏目城的方向前进。

就算是军马也无法在雪地长途奔跑。我猜他们是打算骑到一半就扔下马匹。

这群人的首领是个束发的高个子,背似乎背着一柄长刀。

展大人淡淡一笑,表示他要睡了。

离开展大人的房间之后,我还有一点工作得做,就是第一次写信给别的公主。

信里的内容是无关痛痒的问候,最后再请对方多保重玉体。

只有这样,没提到其他势力或四宫战争,也没提到彼此的正当性。

杜艾大人要我在书信最后亲笔写下:

希望您与五宫和睦相处。

这样好吗?要是五宫和六宫的同盟稳固,七宫不会很辛苦吗?

就算我不感兴趣,还是试着发问。

或许二宫的真正目的是操弄五宫和六宫,让她们的同盟关系出现裂痕。如果是我,就会以不自量力的扩大领土作为借口,至少施加一点间接压力。

杜艾大人的回答过于难懂,于是他又用较为简单的方式继续说明:

要是她们现在被削弱,只会让一宫和二宫更轻松而已。到时候还是一样辛苦。依照情况变化,五宫跟六宫说不定会变成我们的同盟呢!

身为七宫的我,不久之前才流放姐姐琥珀姬殿下。

只挑对自己有利的话说也不太好,而且自己也惹得对方不满。更何况我对琥珀姬也感到过意不去。

正因如此,才会对其他公主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啊!会立刻流放琥珀,也是为了告诉世人,我们对于任何一位公主都没有过度的恶意。其实我只是讨厌七宫内部意见分歧,所以才不由分说把她送到南方去。

原来是这样啊?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果然不够格当个公主吗?亦或只是被不同的说词左右摆布呢?

写完之后,我把书信凑近到玻璃灯笼轻柔的火光下阅读,怔怔出神。

杜艾大人似乎在想什么,等着我开口。

过了一会儿,我轻声问:

雾羽大人会出仕三宫夏目吗?

也许夏目一开始就邀请他了吧?

杜艾大人似乎早已料想到,语气平淡地说:

他在四宫是个走投无路的新人,始终郁郁不得志。所以才得率领少数部下前往危险的前线。他要是拥有整体兵权,我们以那种阵容应战,一定会蒙受莫大损害,最后只能铩羽而归。

他身为指挥官也是那么厉害?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七宫明明在数量上占有压倒性优势。

倒不是这样。我们数万大军半数以上都是最新征调的新兵,我想你也明白吧?就连绘津也可以从军,可是他连刀枪都不太会使呢!总之我们的作战策略是以数量量包围威吓对方,实际战斗几乎都交给少数精锐部队。

我知道他指的是展大人指挥的部队。

他看穿这一点,接二连三地攻击战力薄弱的阵地,扰乱后方,想办法让展无法上前线。要是他能够指挥大军,必定会单点突破,直接冲进展的大本营吧,总之就是想办法利用这个作战的漏洞。想要跟他作战就不能带领多余的兵力,得要步步为营才行。这么一来今年冬天就没办法分出胜负,得要等到春天再来一决高下。而且大概也要盘算另一种战术。

我还没聪明到可以完全听懂,只是明白那位大人并没有获得和他的力量相称的地位和权限。讽刺的是,我也明白虽然情势不利,佣兵将军还是在此役中一战成名。

把七宫公主和三宫摆在天秤上一比,他还是选择三宫。和东征将军对决的经历为每个都市带来他和七宫划清界线的信息,无论走到何处都会得到信任。只要拿出这段经历,保证能得到优待。

杜艾大人苦笑着说:

真是个麻烦的人。看样子明年会更辛苦。

三宫夏目和七宫贺川事实上已经陷入互不往来的状态。为了争夺势力分布一片空白的旧四宫鼓城而彼此敌视。

快的话在初春,说不定在息吹或樱归季节就会有小规模的战事。

他的身影会出现在敌方阵营吗?

脑海中浮现深绿衣饰在风中飞舞,尚未谋面的常磐姬,经及雾羽大人身穿其他城市军服出征的身影。

不管怎样,我还是会和他们两人相遇吧?

满脑子都是这样的念头,即将到来的春天也变得让人害怕。

屋子里一片寂静,空气也冷到极点,一不小心就会失温。

隔壁房间的杜艾大人在很久之前就静静睡去。隔着一条走廊的展大人也没起身,夜晚安静得让人害怕。

没人出声。

冬夜没有虫鸣,很少有鸟叫,在万物冻结的季节中,生物蜷缩成一团陷入沉睡,努力不让温暖消失。

坚硬静谧的树枝染上冰霜的色泽,上头堆着白雪。

在床上竖起耳朵,聆听冬日的寂静。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月亮从云层细缝探出头来。

透过紧闭的窗户可以看到高高的月亮,属于月光的时间安静无声,静得令人害怕。

窗帘缝隙露出雾蒙蒙的窗户玻璃。我凝视隔着玻璃的淡薄月光,在床上缩成一团,紧紧抱住热水袋。

这就是冻结七座宫都市的东和严冬。

但我们却不会并肩相互取暖。

为了迎接春天而相互侵蚀,寻找温暖的场所。

就如同展大人和杜艾大人有他们自己的野心和梦想,雾羽大人也有身为军人的生存之道。

这就是那晚发生的事吧!

再加上七座都市出于彼此的情势、状况和**相互冲突,在季风里寻找前进的道路。

东和公主的想法是什么?

六宫公主注意身体健康,好好过冬。

五宫公主期待东和更加安定。

四宫公主早已离去,沐浴在南风中。

三宫公主重整困顿的脚步,等待春天的到来。

二宫公主热心张开双手。

一宫公主沉默遥望这个世界。

好像不对?沉默的是七宫公主吧。

我在口中自言自语。

那位公主或许会露出毫不知情的表情,却常常私下活动。

东和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我、展大人和杜艾大人又能前进到什么程度?

我不怕作梦,唯一害怕的是脚边不断消失的风景。

一切缓缓消逝,不论我害不害怕、温柔或冷淡、强悍或柔弱。

当季风吹过,歌颂咏名的人们气息相互交错,时间一过,不知不觉就变得遥远。永无止尽。

最近我老是一个人的时候想起这种事。

答案好像近在眼前,却总是遥不可及,我感受着距离,度过无眠的时间。

我就像我所扮演的公主,没什么表现,一回过神来就沉沉睡去,每天早上都爬不起来,如此不断重复。

所以再想个几次复杂的事情我就会想睡了。渐渐觉得醒来就是明天早晨。

就在这时

铿一声。

尖锐的声音遥远而模糊。

刚开始还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只是感觉就金属相交的声响来说,声音显得坚硬而澄亮。

又是同样的声音,好像又近了一些。

接着是某种重物倒在积雪上,微微一响。

从窗外传来的。

因为冬日的寂静,加上夜晚安静得令人害怕,声音才会传到耳里。

推开被子和热水袋,在昏暗的房里起身。

好冷,紧闭房间里的空气好冷。

在睡衣外头披上一件铺棉羽织,走向离床最近的窗子。

希望这是我的错觉。

可是脑袋很清楚,并非睡昏了。肌肤确切感受到寒意,心跳加速。

白茫茫的窗子,看不到窗外的景物。

推开沉重的窗框,冷风钻进袖子里,双手掠过一阵寒意。

呵。

才一出声,吐气就变成白色。

将窗户打开。是因为这里有三层楼高吗?灌进室内的冷空气的确是属于寒冬。

双手抱紧自己,冰凉的身体稍微好过一些。

夜晚室外的空气让脸颊僵硬发痛,虽然后悔自己的行动,还是靠着窗户,探索外头的动静。

在白色的空间中,看到一行冬季树木扭曲的阴影。

高高的月亮又细又淡,白雪依旧反射月光和稀微的街灯,静静照出客栈内院。

没有人影。

不对,有。

冻结的林立树木之中,有一道孤伶伶的人影。

一道人影就像结冰的树木和冰冻的树林,静静地伫立,静得令人害怕。

暗色的冬季外套。在光线充足的时刻,颜色一定和雾淞一样吧?

中庭的积雪早已深过脚踝,他却像是生根在此,一言不发仰头看着我,如同在仰望月光。

在深阴的昏暗夜晚,那张脸上可以清楚看见表情的轮廓。

雾羽大人

白色的呼吸和这句话一起在我的胸前飘散。

在冷彻心扉的寒夜中,我这这个人再次见面。

右手握着出鞘的长刀,某种暗黑的液体从刀刃尖端滴落。

这是一个月以既高又清澈的夜晚。<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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