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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六节 冬天的模样(1 / 2)

 冰冷的空气,稍有微风吹过就让人发痛,耳朵也被冰冷的感受冻僵。

那个人独自站在堆积不久的雪中,有如雾淞一动也不动。

只是用沉静的视线对着我。

我说不出话、不知道如何是好,像冻住般动弹不得。

脑海中闪过通知展大人、杜艾大人,还有客栈守卫的念头,到底过了多久?正当我想要移动时,传来衣服摩擦身体的冰冷感触。

下面的人出乎意料先开口:

你是?

无色透明的声音,就像从冰雪世界吹来的冷风。

白色的呼气特别显眼,我无法从他身上移开视线,错失离开的机会。

你为何时常出现在我的面前?

虽然是问话,语气却不太期待我会回答。

偶然真是奇妙的东西,这是什么特殊的缘份?还是你有什么重要使命?

隔着一段距离看不太清楚,但隐约还能看出雾羽大人讽刺地抖动脸颊肌肉。他笑了吗?

我不敢回答,也无法移动身体,吞了一口气想要镇定下来。

只觉得雾羽大人右手反射月光的刀刃,还有刀尖滴落的暗色液体好可怕。

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刚才听说使长刀的人今早沿着往三宫的路线前进,为何面前的银色刀刃如此鲜明美丽?客栈周围都被守卫团团围住,而且冬祭期也有许多人在外巡逻守夜,为什么四周静悄悄,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他突然直截了当地问:

展凤在吗?

用真挚的眼神仰望靠在窗边动弹不得的我。

雾羽大人的声音有如冻结的冬日,沉稳的态度简直像是理所当然地登门拜访,单纯只为了见主人一面。

请、请问有何贵干?

我用略高的声调反问。

光是出声就让我胆战心惊。除了寒意,还有别的原因让我的手脚失去暖意。

他的回答也很简洁迅速:

来继续先前未了之事。

若无其事的口吻,仿佛是要继续一盘下到一半的棋。

我试着不让声音颤抖,礼数周全地答复:

展大人已经就寝了,还请您改天再来。

好像太勉强了,声音有几分沙哑。

这可能没办法。

有如雾淞的男子,语气依然若无其事。

神情极为平常,吐出的白色气息也是冬天该有的模样。

我已经被通缉了。老实说,今晚要是没离开贺川,就有生命危险。

就算告诉我这些,也只是徒增我的困扰。

可是半夜来拜访负伤休养的人,实在教人为难。

坦白地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我也明白这么说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即使这样,还是想争取一点时间。

夜深了,室外依旧寒冷。

只要多撑一阵子,多少会有点办法。

或许展大人和杜艾大人会注意发生事情。

或许守卫会来巡逻。

雾羽大人应该也不想久留或是吸引人群聚集。对他来说,七宫贺川已经算是敌军的地盘了。

真伤脑筋。

雾羽大人的低语听起来一点也不像伤脑筋的样子,一直仰望着我。

过了一会儿:

你俯望我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公主殿下。

接下来的问题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空姬也是这样俯瞰世界的吗?

高傲的军人凝视着我,感觉好似已经洞察一切。

我段时间真是可怕,我害怕和他四目相对。

不过只要好好加以应对就能争取时间,话中听来也没有恶意,所以要以诚意相待。

您曾侍奉的四宫公主又是如何?

我反问他,一面思索答案。

你用提问来回答我的问题吗?

小的年幼无知,还找不到您要的答案。突然询问您并无不当之处。

的确如此,那我就以大人的身分来回答你的问题吧!

雾羽大人的声音夹杂着苦笑,表情变的柔和了一些。

人称华姬的琥珀姬殿下,的确也是在高处俯视我。我从来没有随侍在那位佳人身边。这不是出于殿下的期望,而是在她的身边早已围绕许多重臣。

我想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要是他能在琥珀姬身边多尽点力,琥珀姬一定会变得更为强大,或许现在依然挡在我们面前。要是一开始就能抑制和三宫之间的不对等关系,说不定也能防范那种非自愿的战争。要是真的这样,现在鼓城也许依旧保有四宫称号,在东和众都市中依旧拥有充分的实力。

此刻再怎么想也没有用了。即使如此,还是会有这种感触。

接下来,我不好好回答雾羽大人是不行的。

空之姬、空姬小姐其实什么也不懂。正因为也不懂,所以她一直在追寻答案。她的视线同时俯瞰、仰望、朝向四周,只要往外看,就会有许多关注的人物和对象。即使漫无目的,她为了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无论是高是低,都会出现在自己希望存在的地方。

这样的答案对我来说太过言过其实。

雾淞般的男子肩膀轻轻地颤动,好像笑了。

年幼又充满好奇心的公主真是令人爱怜。即使她的后盾不怎么讨人喜欢,在不同的状况下,我或许会到七宫任职也说不定。

听到后盾两字,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是指东征大人和辅佐大人吗?

他们邀请我加入,还答应提供左将军的待遇。

七宫一直都需要强而有力的人才,您为何要拒绝呢?

地方活动和全新行动、行事慎重的空姬、刚掌握大权的年轻将军、通达事理的政客,其实一切都还不错,这个邀请的确让人跃跃欲试。

他的口吻好像在回忆好几个月前的往事。

我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一定要在这里问个清楚,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问他问题的机会了。因为我、或是说我们,所处的地位都是很不容易见到面的。

并没有特别理由。拒绝也许是出于局势吧。

我不明白雾羽大人这番话的意思。

局势?

只能想到应该继续追问。

对小孩子来说很难懂。

雾羽大人打住话题,重新考虑了一下。

你的工作是空姬的贴身侍女?

是的,正是如此。

那么能记多少,就好好记住吧。就让我用答复,来偿还对主君琥珀待之以礼的恩情。

就这样,他沉稳地继续说:

四宫鼓城的待遇虽称不上丰厚,然而我以军人之身侍奉四宫公主获得荣誉。自古以来,侍奉宫姬本来就武人之光,到主君敌人之处任官,等于违反这个道理。

这就是身为军人与人臣的衿持吧。

即使四宫公主被放逐,殿下还是保住性命。

我的将军和军师都异口同声的说,这么做是为了避免再次结怨。他们两人都厌恶仇恨带来地纷争,更何况琥珀姬深具人望。

鼓城大多数的人民也没对七宫的行为定罪,众多臣下原封不动加入七宫麾下。所以没有与七宫作对的理由,但也没有一定要和七宫合作的理由。

只是这样而已?

还有种种原因。我害得山豪的拜东将军一族战死,我的部属在贺川各处也会抬不起头。而且鼓城居民也不会觉得加入贺川是件好事。除此之外,其他都市也开出过几种条件,其中又以三宫夏目的条件最优厚。

雾羽大人说到这里,眯着眼睛看着我。

在四宫战争里,展凤的突袭杀了我的盟友。不、或许是杜艾尔陶的计谋也说不定。事情发生在战场上,并非什么了不起的理由,可是要我闷不吭声为那种人效命,还是有点困难。

不是出于怨恨,他只是说有点困难。

局势就是如此不过局势怎么样都无所谓,都不是什么重要的理由。为了找出到七宫任职的理由,所以我想先见过展凤再决定,因此才会来到贺川。

喉咙好干。

让人感觉对话时间的间隔好漫长。

所以我下定决心,先见他一面,彼此了解对方。

想请他快点继续说下去。

雾羽大人平静地说:

嗯,我很想和那个人打一场。

这个理由单纯得令人害怕,但是从各种含意来看,其他理由已经无关紧要,只是为了一件很单纯的事。

对他来说,东和的未来、地方都市的走向、七位公主的正当性、历史背景和来自国外的压力只不过是众多现象之一。

在这么多不重要的理由当中,他找不到自己该走的路。

在各种条件之下,他遇见了展大人,衷心希望和他决战。

他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要是我和他联手!在东和大概是所向无敌了吧。这对我们来说太过于乏味了,所以更想和他决一死战。无论以武士身份单挑比试,还是以军人立场在战场对决,我都想尽全力和他对抗。

这、这对东和及人民来说是件好事吗?

我的声音哑了,明知多说无益。

对东和来说,七姬又是件好事吗?

雾羽大人提出尖锐的质疑之后继续说:

你觉得展凤和杜艾尔陶是对的,所以才会跟随他们吧。因为空姬是对的,七宫贺川才会跟随她吧。大家都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理由,只是在不同的局势中寻找自己希望的道路罢了。无论是好是坏,东和的世界就是这样,我的本意就是和他一较高下。

喉咙好干,身体深处好烫,手脚却冰冷得发痛。

已经想不出什么话好说,也发不出声音。

雾羽大人一直仰望着我,好像完全明白我的状况。

请你叫醒展凤。

又回到一开始的话题。

不可能照着他的话去做。

我不觉得负伤的展大人刚从床上起身,就可以毫发无伤打赢。而且他们只要一见面,就没人挡得住他们展大人八成也想和他对决吧?

我不想杀进屋里。

当一声,雾羽大人重新握好刀刃。

他的视线从我身上往下移到一楼附近。

动作像是在确认入侵的门窗,面对屋子静静站立。

哦?要动手了吗?

长刀在右下方若无其事摆出架势。

我从窗边探出身子,发现雾羽大人手握长刀,灰发在雪中特别显眼。

灰色羽织披着贴身黑衣,右手反握出鞘的小刀。

我来挡住他,去叫大家起来。

下头传来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

日影先生

现在不跟小孩打上一架是不行了。

雾羽大人与日影一起行动。

我还不及出声,深达脚踝的新雪就飞散在空中,瘦小身影和高个子手中的长刀之间,距离近得令人害怕。

刀光由下一跃而上,低回轨迹划过雪地。

两腕撑住小刀,接下长刀一击。

银刀与银刃间闪耀的光芒,加速彼此的交锋。

日影维持双手抵挡的架势往后跳开。

雾羽大人的长刀直线延伸,灰色身影轻飘飘飞过空中,撞在庭院的树上。

树枝发出沙沙声,白色的积雪落下,一瞬间觉得灰色身影被埋起来,长刀立刻刺过雪堆。

当高个子的刀上挂着灰色的战利品,我才明白雾羽大人加快脚步单手一刺,是为了间不容发地追击。

不简单!第一次看dao货真价实的变位之术。

雾羽大人背对着我,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他拿掉刀上的灰色上衣,声音平静得让恐惧。

四周雪花迸裂。

这是某种机关?还是某种绝技?漫天飞舞的雪尘几乎盖住雾羽大人一半视线。

雪花中的黑衣人身形低得可怕,绕向高个子后头。

利用雪尘掩护高速绕到身后,活用低位优势,往脚边斩去。

长刀以间不容发的反应往他的头顶砍去。

雪花如同白烟般纷纷飞散,两股力道相互交错。

身材较矮的一方近身攻击的速度很快,但长刀也不慢。

彼此交会之后往旁边一跃,保持距离。

哼,真是怪物。

雾羽大人的语气中带着笑意,下巴却是一片深黑。

看到他脚边的白雪啪哒啪哒地染红,才明白这是小刀瞄准脖子所造成的伤口。

日影的脚边也多了一片血色,似乎是双脚受伤,黑衣右脚的小腿处也变色了。

双方都受了伤,可是刀刃架势却没有松懈。

他们的速度太快,才觉得正要开始,就已经激烈交手,回过神来就受伤了。

我根本出不了声。

事情发生太突然!我太迟钝,无法了解整个状况,手脚也动弹不得。

展、展大人!

声音颤抖,没办法好好说话。

明明很冷,额头跟背后却开始冒汗。

不管是谁,要赶紧吧人来帮忙。

而且需要一大群人。

展大人既然不拘泥于单挑,只要负伤的他带着军队过来,一定可以击退雾羽大从或是抓住他,所以我得去叫人。

可是声音却出不来。

想去叫人,却怕得不敢动。

我移动的瞬间像某种信号,他们再度交锋,脚步僵住了,开始颤抖起来。

看来下次交锋就会分出胜负,要是我离开这里,好像会破坏什么、失去重要的东西,所以我连动也不敢动。

两人置身在乱步踏过之后恢复寂静的空旷雪景,冰凉空气把对峙的时间冻成停滞的瞬间。

这段时间无法比较是长是短。

彼此的气息在黑夜中染出一片白,手脚觉得不安、脆弱而僵硬,胸口深处有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骚动,所以

展、展大人!

声音嘶哑,我又喊了一次:

展大人!

拼命挤出的声音依旧颤抖,我只能闭上眼睛竖起耳朵。

来了!

正当我闭着眼睛不知如何是好,耳朵就听到轻快的回应。

咦?

一阵嘎吱嘎吱声从背后传来。

轻快的回应声也是从那里传来。

眼睛看着窗外,雾羽大人也听到了吗?他别了我一眼,一瞬间我明白他惊愕地绷紧肩膀。

有道声音从左耳边呼啸飞过。

不、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的确是从我的耳边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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