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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六节 冬天的模样(2 / 2)

那是什么?身后传来细微的震动,雾羽大人好像被风吹倒,跌在雪地上。刹那间胸口多了一道细长的暗影,单凭这么一点情报,我还是不晓得发生什么事。

再来。

背后传来非常悠闲的声音,还有重新操作器具的动静。

更轻巧的声响从我身边闪过,比我回头的速度还要快,刺在一半埋在雪中的雾羽大人身上。

上次是胸口,这次是腹部。

这次没有上次来得唐突有力,我总算明白发生什么事。

回头看到东征将军的身影,他的双手握着大得令人惊讶,弓弦粗重的大弓。这种武器应该被称为强弓。

身上穿的不是睡衣,而是简便的铠甲军服。

全副武装的走到我身边:

吵成这样,谁都会被吵醒啦!

他露出熟悉的笑容,搭上新的弓箭站到窗边。

雾羽大人死了吗?

听到跟不上状况的我所问的问题,展大人眯起眼睛,凝视眼前:

果然和我一样有备而来啊。

话还没说完,雾羽大人就从雪中起身。

随手拔掉身上的两根箭,扔到脚边的雪上,似乎没有流血。修长的身影单手握紧长刀,神情没有任何改变。

姑且不论第二箭,第一箭是将弓弦拉到极限,非比寻常的一击。连体格那么壮硕的人都不禁倒地,威力当然足以射穿胸膛。

即使这样,他依旧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外套底下应该有所准备。

大概是坚固的钢制甲胄。第二箭射穿外套发出坚硬声响,所以应该没错。

嗨!雾羽!

展大人用有如画师的轻快口吻出声招呼:

论箭术还是我比较强吧,这是我秘藏的名弓轰火,你的长刀叫什么名字啊?和上次那把刀好像不太一样?

他的语气好像在某间酒店不期而遇,雾羽大人讽刺地笑了:

那把是慧星,这是银星。两把是设计相同的双剑。慧星不打磨不行了。

那就是脱逃同伴携带的长刀吧?

送去哪里了?三宫的磨刀师那里吗?

差不多。

他的右手锵一声握紧长刀。

日影站在近处,压低姿势警戒。

真想跟你对决,不要在战场浪费部下的性命,就在此赌上命运一战吧!

对于这个诚挚的请求,展大人只是一笑置之。

你的肋骨应该也断了两、三根吧?我也是有伤在身,无论是谁在此丧命都太可惜了。

两人的视线无言交错。

雾羽大人终于发问:

展凤,你有什么企图?

改写东和的局势。

你到底想要什么?

好玩有趣的人生。

就算欺姬罔上、用计铺谋、血流成河,也要取得天下?

是男人当然想夺取天下了。

空姬和部下皆为你所用?

是我的共犯啦!

雾羽大人手握长刀,开始慢慢后退离开中庭,穿越庭中的树木。

我越来越想与你一战了。

我懂。有时候我也会想和自己这种人打仗。

对吧?

就在此时

警钟当当响起。

我们身在高处,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

抬头一望,远方天际有一片绯红光影扩散。

从方位和距离看来,是在雪舞台的会场一带。

放火调虎离山吗?

当展大人喃喃自语时,雾羽大人已经压低身子,消失在黑暗中。

日影,伤势怎样?

听到展大人的问题,远眺雾羽大人背影的日影仰望我们:

只是擦伤,还能追。

别追了,他和放火的部下会合之后的人数也不少,不能让受伤的人单独追击。

日影无言地点头,捡起破烂的上衣,轻轻绑在脚上止血。

日影去巡视一下。找一找被雾羽干掉的士兵,帮他们处理一下。快去吧!

察觉到响彻夜晚街头的警钟和火灾,客栈的窗子纷纷亮了起来。看来屋里有不少人起身。

我们房前的走廊也点起灯火,有些人开始聚集过来。

集he士兵组队追击雾羽、祭典工作人员快去灭火!我也会到现场坐镇!

展大人对着从小睡中惊醒的守卫队长下完指示,便按住侧腹靠在墙边。

连秘藏的名弓也扔在一旁。

展大人?

等我注意到事情不太对劲时,军服已经染上血迹。

从最初那箭我是认真射的,伤口裂开了一半。

飞奔过去拉开上衣一看,白色的绷带早已一片鲜红。

我快昏倒了。

去叫医生来吧。绑好就能止血了。

不躺下来不行啊!伤成这样怎么能救火呢?

我不会去追雾羽,救火也只是骑在马上指挥,不会跑来跑去。

可是!

只是看看而已,不是认真打算灭火。现在要来也迟了,反正是预定要烧掉的地方,没什么好可惜的。

咦?

那里是工艺馆,本来就打算要拆掉。

火势会让雪舞台的冰柱融化吗?舞台也会消失不见吗?还有冻结的雾淞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一面听着人群的骚动,一面想着这些事。

也想起那个像是雾淞的人,他的眼神和背影。

我站在窗边,凝目注视深夜的黑暗。

夜空的云间,一抹澄澈鲜明的寒月。

客栈里传来将军呼喊军师的吵闹声。

在三楼俯瞰四周,看来街上各处都有人惊醒,原本沉睡中的房子也亮起点点灯火。

夜晚的天空有许多浮云,星光稀少。

地面的火柱照亮夜晚的街头,也点亮家家户户的窗口。

月亮的位置,不知几时变得好高好高。

这天不知不觉过了,现在是终月的最后一天。

深夜里,街上的灯火比天上的星月还多。

这个夜晚就在寒意及喧嚣中度过。

天一亮就是雪祭最后一天,参观的人不多。从旁观的角度来看,也觉得行人比平常还少。

雾羽大人利用雪撬逃亡,趁着夜色拉开距离,成功逃过追击。目的地果然是三宫。

追击工作是交由展大人的副官领军,并没有发生激烈的战事。在祭典时本来就很难集结大军,用少数兵力追赶又容易造成伤亡。

此外还发现似乎是雾羽大人同党的数百人也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在七宫里虽然只有少数人现身,可是他的可靠族人还是不辞辛劳地在荒野徘徊,等候跟他会合。

如果不是东征将军麾下的精锐部队,要和这种敌人作战一定很辛苦。这不是可以轻松打发的对象。

另一方面,展大人正如同自己所说的,只做了点轻松工作炫示自己依旧健在,一结束就乖乖躺下休息。对外则放出消息,说他在第二次私下对决时,是以堂堂正正的胜利收场。

他现在正在客栈深处的房间里熟睡。他似乎早已预测雾羽大人会来夜袭,所以白天就先睡饱了。这次应该打定主意要专心养伤了。

问题是在这场骚动里,一个人睡得很熟的杜艾大人。

他过了很久才起床。展大人明明有伤在身,还是赏了杜艾大人一记飞踢,吓得我阖不拢嘴。

我猜一定是因为他要处理展大人卧床休息所留下的工作,所以太劳累了吧?今天一大早就忙得四处打转,仿佛是要弥补先前的失误。

另一个问题人物,就是在我面前强忍泪水的人。

太过分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画师懊悔地握紧拳头随手乱打,又哭又叫。

我和日影一起来探望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两个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工艺馆的大门遗迹旁。

工艺馆烧得干干净净、一片焦黑。

是因为泼油的关系?还是储藏画具的仓库特别容易起火?房子从深夜一直烧到早上,四周亮得跟大白天一样。

就在午后的阳光映照下,工艺馆成了一片壮观的废墟,到处冒出浓烟,林立着变成焦炭而倾倒的梁柱。

更可怜的是直到大火快要熄灭,似乎都没人肯出来救火。既然这栋建筑物孤伶伶盖在这里,大家觉得既然不会往外延烧,就让它这样烧下去。

似乎还有居民一面看着火势,一边举行酒会。对画师绘津先生来说,这一夜一定很难熬吧?

一想到再也看不到那幅樱花壁画,我也觉得好难过。

不过,最要紧的是绘津先生平安无事。

总之还是用笑容恭贺他平安无事吧。

住在工艺馆里保护自己的作品的绘津先生,是唯一可能被工艺馆大火吞噬的人。

我睡觉时被人偷袭!要不是有人在背后打我的头,我一定会亲手保护自己的作品!

画师一激动起来,说话就有点摸不着头绪。也不用多问什么,他自己就开始说个不停:

据说雾羽大爷跑了。你知道昨晚他出现在我面前时说了什么吗?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

抱歉!就这样而已喔!?我才觉得这句话不太对劲,这家伙的手下就从后头偷袭。等到我睁开眼睛,就发现我被绑起来躺在雪地上,眼前是我的工艺馆、我的作品在起火燃烧啊!

大吼大叫之后,他眼角一湿,又放声大哭。

太过分啦!

然后用力顿脚泄愤。

哇!比起火灾现场,他的举动反而更能够吸引人群。

这么多人好像不太好,不赶快采取行动不行了。

请、请振作振作。利用这个机会,把自己宣传成悲剧画家吧?

我戴着手套的双手握紧拳头,努力说服他。一旁的日影虽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却觉得这时候可以说点笑话。

悲剧?

没错。被战火波及,而失去众多名画、而且还是梦幻的大作什么的。只要绘津先生用这样的台词宣传,知名度一定会大幅上升、一定会有更好的工作、会有更多客人来找你!没问题的!

啊、我的口气好像展大人和杜艾大人。

这该不会是什么不祥的预兆吧?

小姐你该不会是那两个人的妹妹吧?

画师不哭了,他的问题和我的不安一样,我连忙摇头。

要是学习他们的个性,七宫的空澄姬就要变成怪人了。

我一定要好好扮演公主的角色才行,可是我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啊?

偶尔有几个人过来参观火灾现场,没多久就晃到其他雪舞台去了。

行人的确比昨天少了很多,戒备森严的程度也很夸张。冬祭的最后一天,在喧嚣中还是看得到人们的笑容。

展大人和雾羽大人的第二次对决,很快就传进市井小民耳中。

外面听到的传闻是:展大人用高超的箭术迎击夜半偷袭的雾羽大人和四宫残党。他们逃走时为了泄愤,便四处放火打算破坏祭典。

这个谣言多少对我们有利,我想一定是杜艾大人拼命散播的吧?

雾羽大人现在怎样了?

三个人聚在一起,喝着杯子里的热茶,我不禁问了个问题。

我们并排坐在入口附近的石阶这是唯一毫发无伤的地方。身后是工艺馆焦黑的残骸,早已看不出往日的模样。

还在雪地逃命吧?不管想去哪里,不逃个一、两天是没办法脱离七宫的势力范围的。

画师的回答有点茫然,不过比较镇静了不、应该是沉浸在无力感之中吧?

沉默的日影双手抱胸,手指握住茶杯,等着茶水冷却。

日影先生,伤势不要紧吗?

不痛了。

小哥受伤啦?也是可怜啊!

小哥是什么意思?

那是我们乡下的方言。

三个人一起发呆,听着远处传来的祭典歌谣。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陶杜艾很忙吗?

发呆了好一会儿,画师才这么问。

是的,有几个人陪着他四处跑。

今天好像有几件困难的工作,只会拿皮包的我没有登场机会。他带着年轻文官和生意合伙人去,我瞥了一眼,还看到某些总有一天会出现在空澄姬面前的人。

展凤跑出去逍遥啦?

正在休息。好像想要快点康复,才能出去逍遥。

我们到底在做什么啊?

画师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又一口气喝下冷掉的茶,很有精神地站起来。

好!我要跑了!

语气听起来像是下定决心。

你要跑了?

嗯、我要跑啦!待在陶杜艾和凤展身边没什么好下场的。也不想再参战,才不想再倒大霉呢!总之,我要跑得远远的。

很远吗?

站起来的人,头上是冬季的天空。

好冷、好高,湛蓝而澄澈,没有夏天那么炫目,但是一样遥远。

在今年的尾声、终月的最后一天,晴朗的冬季天空显得非常平静。

我眯起眼睛,这个背景和提到远方的人很相称。

嗯、就像小姐所说的,无论哪个都市都会想留住七宫的梦幻画师、大受欢迎的绘津大师吧!我和雾羽大人与那两个人的jiu纷毫无关系,要走出自己的路,踏上功成名就的大道啊!

画师开心地讲出自己的梦想,我隐约感觉得到,他只是随口说说。

我笑了,因为我最喜欢这种场景。

要去哪里?

嗯、是啊,该去哪里呢?太过自由也有烦恼啊!

看着他一脸困惑的样子,我不禁发笑。

注意到我的表情,绘津先生不可思议地俯望着我。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觉得奇怪:

你不走吗?

咦?

和他们牵扯上没什么好事喔!你不想趁现在跑到更普通、更安全的地方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笑着点点头。

是啊!以后说不定会有这么一天。

现在还没有这种念头。因为就算发生许多事,还是现在这一刻最重要。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该怎么追上那两个人和空澄姬这个角色。

所以我不会特别憧憬远方。

画师的气势消失无踪,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最后,我们就这么度过一整天。望着冬祭结束。终月的最后一天和今年的尾声都在冬日的空气中慢慢消逝,然后打起精神告别。

在晴朗的冬日和浮云下,季风从山脉棱线背后带来雪云,我觉得明天会下雪。<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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