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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一节 公主的侧脸(1 / 2)

 在薄纱隔间的大厅里,我坐在上座的朱红椅子、下面是两位单膝跪地的武将。

「请抬起头,拜东将军阁下、山豪将军阁下。」

七宫晋见室里的两位将军随着我的声音抬头。

拜东将军、山豪将军都是正值壮年的将军,出身当地的军人世家,家族在贺川地方代代拥有私人领地与强大势力。

「久未晋见,看见公主殿下在新春时节益发健朗,吾等感到无比欣喜。」

薄纱制成的帘幕垂挂在我面前,让以粗犷声音说着客套话的拜东将军蒙上一层白影。双方的距离有点远,不过还是可以勉强看清他的容貌。

从距离薄纱较远的对方看来,帘后的我想必更加模糊。或许看得到色彩鲜艳的公主服饰,可是无法清楚看见我的长相。

「两位将军强健如往,着实令人欣慰。」

双方先交换制式的问候。

「两位将军如此急着入城,究竟所为何事?东征阁下与左府阁下正巧不在城里,若是有关军略之事,请恕身为巫女姬的我无法为两位分忧解劳。」

身为拥立我的人,在文武两方面位极人臣的两人最近忙得不可开交。

东征将军展凤在积雪初融的早春便出发远征旧四宫都市鼓城。

七宫贺川虽然没有直接占领鼓城,但事实上目前的鼓城正处于我方的控制之下。近来有越来越多当地的有力人士对此现状感到不满,试图与其他都市联手,或是流亡到其他都市。东征将军这次带着一千名骑兵与两千名步兵出征,最大的目的就是要镇压此类行动。

至于我的勤务室长,同时也是左大臣的杜艾尔陶则是从一个星期前开始就为了在贺川城举办的春季财政会议忙得不可开交。

地处偏僻的七宫城所在的位置连都市郊外也称不上,除非举行庆典,几乎不会有人过来。

直到半个月之前,这里都还笼罩在一片雪景里,来访的人本来就不多,再加上事前发布我在净身仪式期间拒绝接见任何人的公告,使得这里的访客少之又少。

其实在息吹月初的前十天,我都待在贺川城扮演阿空,不过这件事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

只有近侧的人才知道的这段日子,随着积雪逐渐融化,这些明明是不久前发生的事,在我的心中仿佛变成遥远的过去。

现在的我,必须以空澄姬的身分处理搁置一段时间的公务才行。只是,在杜艾大人不在的情况下面对工作,实在是件令人紧张的事。如果只是每天一成不变的例行公事倒还好,可是偶尔要接见访客时,我总是特别的紧张。

自从新年拜会以来再也没见过两位将军,面对突然来访的他们,我有点摸不着头绪。

说真的,如果要说什么复杂的事,我可是完全无法应付。

「吾等此次一见拜见,正是为了东征将军。」

隔着薄纱,山豪将军有棱有角的脸孔正对着我。

这让我有点害怕,不禁别开视线,试着用正常的语气说话:

「究竟所为何事呢?请说吧。」

侍从长与梳妆师随侍在我身边,我一边偷瞄站在朱红椅子左右两人的脸色,一边拼命要求自己表现出公主殿下应有的样子,只是怎样都做不好。

一宫跟二宫的公主殿下想必都比我成熟稳重吧。

「先前的四宫战争,吾等一族与东征阁下并肩纵横于战场之上。」

「吾等一族亦同样竭尽全力。」

听见两位将军的话,身为辅佐官的侍从长回答:

「两位将军战功彪炳,公主殿下亦十分感佩,并赐与两位将军加倍的领地做为报偿。」

反倒是东征将军没有得到任何赏赐,只得到统领万人部队的权限。

「吾等诚心效忠公主殿下,同时更希望全力回报公主殿下的恩赐。」

「此次的远征请务必让吾等随行。」

原来如此,两位将军似乎是想主动请缨进驻鼓城。

到目前为止的对话内容一如杜艾大人在出发前所预料,我慎重地点点头,脑中浮现事先安排好的台词,开口说道:

「现在发生在鼓城的战斗只不过是一点小争执,称不上是战争,只是就政治需要必须对当地的纷乱加以镇压而已。我们必须安定鼓城的人心,若是缺乏来自他们的财力,我们将无法备齐足以应付下次动乱的资金。」

我说的话合情合理,但两位将军并未就此退让。

「若要避免三宫夏目趁虚而入,尽快镇压鼓城才是最好的方法。」

「请务必允许吾等前往支援,让吾等麾下将兵能一展身手。」

看着两名威武的军人在我面前低头恳求,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早就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回答,但我开始烦恼是否要这样告诉他们。

梳妆师在我耳边轻声说:

「公主殿下,我方的将军绝对值得信赖。」

侍从长也接着说:

「此乃值得考虑的提案,应速召辅佐阁下前来讨论。」

两人各自扮演事先分配的角色,说话的音量刚好可以传到对方耳中。

我装出一副思考的模样,脑中不断复诵事先准备好的台词,然后将眼光投向两位将军:

「贺川两大猛将的心声,我已深切领会。然而两位若是离开贺川,谁又能负起守护七宫的责任呢?如今东征阁下不在,光靠城里不满三百的兵力,若遭逢变故又岂能够应付得来?」

「吾等将保留多数族人留守领地,若有人敢对公主殿下图谋不轨,吾等族人誓将尽速驱除。」

「但这仍须依靠两位的声望。只有靠两位将军坐镇领地,心怀不轨之徒才不敢轻举妄动。」

午后的时光就在这样的对话之中流逝。

到了最后,两位将军终于勉为其难告退,我用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目送他们离开。

身旁尽可能保持沉默的梳妆师,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公主殿下辛苦了。」

「刚才的对应,应该还可以吧?」

我不禁自言自语。

侍从长马上给我一个肯定的回答:

「大致上都符合勤务室的预料。身为室长的左府阁下想必也会对此感到满意。」

白色眉毛以及下巴的胡子很适合这位身穿文官正式服装的老人。在我身边所有的人当中,侍从长是最年长,同时也是最稳重的人。

忠于职守似乎是他的唯一准则。跟杜艾大人、展大人还有梳妆师不同,侍从长总是刻意跟我保持一定的距离。

甚至在我有时称呼他侍从长先生的时候,他还会假装不经意的提醒我。

看来他似乎希望我随时保持公主应有的仪态。

「幸亏侍从长阁下应对得宜,才不至于失态。这次真是多谢了。」

我试着用沉着的表情望向侍从长,但总觉得自己的动作有点不够庄重。

总觉得自己的表现没办法像传闻中的其他公主一样好。

侍从长毕恭毕敬地回答:

「既然左府阁下不在,侍从团自然有责任为公主殿下打理身边的一切事务。」

忍住想在侍从长后面加上先生两字的冲动,继续说道:

「往后还要倚靠侍从长阁下。毕竟不仅是东征阁下,就连左府阁下也经常不在。七宫姬不才,还需要您多多担待。」

好不容易终于表现出公主殿下应有的样子,说出巫女姬该说的话。

「本日的公务到此为止。是否要先更衣呢?」

梳妆师提醒我,该是把接见的华丽春装换成平日轻装的时候了。

我想了一下。

迟迟得不到我的回应,梳妆师有点讶异:

「怎么了吗?公主殿下。」

我微微说一句:

「再等一会儿,我想保持这样。」

我坐在朱红椅子上,不知为何一点也不想起身。靠在椅子扶手的双手传来不同的感触。

在杜艾大人不在身边的情况下处理公事,这对我来说还是少有的经验。

可以感觉到手掌隐隐渗出汗水,我用微湿的双手紧握扶手。

我开始觉得,得要快点习惯这样的感觉才行。

身旁的两人就只是静静守候沉默不语的我。

四周一片寂静,而我也任由时间静静流逝。现在的我渴望这种宁静时光。

几天之后,左大臣杜艾尔陶终于回到城里。

「战争这种东西,除非牵扯到生死存亡或是生存竞争,不然都只不过是个幌子。只要把战争两个字挂在嘴边,顺便搬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当成挡箭牌,周围的人就会对你另眼相看。」

才刚回来,又一如往常地开始他的长篇大论。

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这个人无论何时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过对于这个人来说,像现在这样的说话方式已经算是很节制了。

「只靠一个幌子就能引起这么大的纷争?」

「大多数的纷争都是一方的幌子加上另一方的误解所引起的。当两者的组合造成重大伤害时,事态就会变得无法收拾。两股势力首次碰头所发生的小事故,往往会演变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杜艾大人把手伸到头上,用两手手指做出交叉的动作,看起来就像小孩子。

「至于真正的纷争呢,只有在双方都有正当理由的时候才会发生。为的就是要找出双方都能妥协的基准点。」

杜艾大人终于做出拨动前额头发的习惯动作我已经两个星期没看见这个动作了。

「这么说来,他们果然是趁我不在的时候来了。」

杜艾大人在息吹月月底从贺川回到七宫城,那是两位将军来访之后三天的事。

穿着春季公主装扮的我,正在执务室里面对身穿文官正式服装的杜艾大人。

杜艾大人在因为工作离开七宫城之前,留下了大约二十份的剧本给我和侍从长。

剧本的内容是针对各种突发状况的应变方法。不管是遇到各势力的使者来访、公文送到的应对、府中突然提出某些要求、某个地方发生大火,甚至是某人突然遭逢不幸事故该怎么办,剧本里都有详细的指示。

这些钜细靡遗的剧本是在我回城的时候交到我手上。当我以阿空的身分在贺川市区悠闲度日的时候,杜艾大人似乎在熬夜构思这些剧本。

我们花了三天的时间把这些剧本的内容一一背了下来。过程中杜艾大人似乎对我的记忆力不太满意,所以开始对梳妆师耳提面命。

梳妆师似乎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人,也是对杜艾大人讲话最不客气的人。冬天终于过了。

冬雪融化,杜艾大人离开我身边三天之后,来自府中的几位神僧前来拜会,然后是军方的拜东将军、山豪将军,以及在地方拥有庞大势力,算是半个贵族的华族,再加上贸易商会,访客可说是络绎不绝。

与大多数访客的面谈都只是虚应了事,他们的主要目的是献上各地名产以及家传宝玉之类的贡品,像两位将军那样,提出积极要求的例子算是非常少见。

幸好侍从长跟梳妆师陪在我身边,所以这些日子我还算应付自如。

「我自己几乎不会接受贡品,所以各方面的人才会想直接做人情给公主殿下,希望未来能够多少得到一点优待。」

虽然「几乎不会」的说法让我有点无法释怀,但杜艾大人似乎打算当个清廉政客,所以就姑且相信他吧。

不接受的话太过失礼,一旦接受又非得给对方相应的回报。对于身为公主的我来说,要拿捏其中的分寸实在很困难,所以这两个星期来我几乎推掉所有的晋见请求。

「像这样的赠礼算是贿赂吗?」

「如果超出一般礼仪馈赠的正常范围,那就算是贿赂没错。不过展从来不管这些,有什么就收什么,只是他从来不会回报人家。」

哇啊,还真像他的风格。

「如果不接受自己麾下组织送的礼物,与那个组织的交情就会疏远;同侪关系如果太过疏离,遇到事情时就会尝到恶果。反过来说,一旦收下礼物,对方可能会要求一定的回报,同侪关系太亲密,遇到事情时一样不好。」

真是复杂。

「身为巫女的宫姬随时都要谨言慎行。因为有这样的共识,所以由你来拒绝对方比较容易,你不必太在意。」

杜艾大人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

「像我还有展这样刚崭露头角的政客跟军人都是靠着实力一路爬上来,而贺川都市议会也是由各势力的代表组成。虽然名目上是维护法理的组织,其实也是各势力互相角逐的地方,所以彼此之间如果不能礼尚往来,组织很容易就会分裂。像是这种送礼收礼,一直让我很头痛。」

杜艾大人的笑容似乎别有深意,我才发现这个人不是一个清廉的政客。

杜艾大人也说过,自己是政客,不是什么政治家。虽然我想请杜艾大人好好解释一下两者的不同,总觉得还是别过问这件事比较好。

杜艾大人喝了口茶那是杜艾大人从贺川带回来的土产,是今年春天新摘的茶叶。

点头说道:

「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两位将军。得依照礼节给他们献金跟献花,然后允许他们以部将的身分出征吧。」

「两位将军的心意固然很令人高兴,但我觉得他们的请求将会引发更严重的战乱。」

「放心吧,他们根本不是真心想要出征。」

「什么?」

听见杜艾大人蛮不在乎的说词,我有点不知该怎么回答。

「如果他们真心想干,平常就会跟展抢着当先锋了。」

品尝新茶香气的杜艾大人眼中,透露看穿一切的自信。

「他们故意让展打先锋,等到确定自己就算不出征也没关系之后,才表现出一心想出征的样子。因为他们知道公主殿下不会允许他们出征,所以他们只要藉由晋见就可以向各方展示自己的忠心、武人的面子还有实力。再加上当时我又不在,所以也不用担心有人在一旁出馊主意。」

「可是,如果那时候我搞不清楚状况,直接答应他们的请求的话怎么办?杜艾大人可是不在我身边喔?」

「那样也无妨,只要慢慢准备出征就行了。毕竟现在只是短时间的小规模纷争,局势大有可能在他们准备的期间转好。如果能够一直保持我方优势的局面,我或是府中势必会对他们做出暂缓出征的指示;如果局势不幸恶化,他们也有充裕的时间可以招兵买马。」

照这样说来,两位将军的提议还真是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

「如果一切顺利,展也差不多该回来了两位将军也是这么想。」

杜艾大人自顾自的说道:

「他们这样做也不是为了好玩。毕竟他们也有生活要过,就算是武人也不希望成天在战场上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现在的状况不比从前,光靠占领其他都市就能获得成果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这点他们也很清楚。」

听见从前两个字,我不禁问道:

「你是说武家的状况吗?」

听见我这么问,冶头仰望的对象露出笑容,带着愉快的表情看着我:

「我是说这个世界的状况喔。」

杜艾大人的判断似乎是正确的,在那之后,拜东将军与山豪将军都回到各自的领地,也没有继续提起想要出征的事情。

在舆论方面,虽然与三宫夏目的冲突众所周知,但在七宫贺川内部则是宣称眼前的状况并非战争。先前的战争已经结束,只是与邻国之间发生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冲突。

表面上的说法是,空澄姬殿下并不希望发生比四宫战争更严重的纷争,而贺川全体军民也都遵从公主殿下的意愿,但在表面下的状况并非如此,许多地方正在悄悄进行激烈的攻防。

至于说到证据,就是杜艾大人有一项预测落空了。

「东征将军被牵制住了?」

我坐在晋见室里的朱红椅子上望着杜艾大人他正在宣读来自传令军官的报告。

「三宫夏目方面派出士道将军,率领两百名士兵来到都市边界,此外还有五百多名的增援。」

现在的杜艾大人并非我的辅佐者,而是以军师的身分站在我面前。

「对方配置了七百名士兵,这么做可能是为了对四宫鼓城造成实质上的影响,或者为了报在上次战争中的一箭之仇。」

只要再多派遣几百名士兵,兵力就会达到千人。这个数字与驻守在旧四宫鼓城的贺川军队实际能够动员的人数几乎相同。虽然留驻鼓城的兵力有三千之多,但扣掉维持都市治安,以及镇守街道要冲所需的人手之后,剩下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像这类各司其职的士兵平时都待在各自岗位待命,只有在决战的时候才会集he起来,不过像这么严重的状况只有在战况极为惨烈的时候才可能出现。毕竟东和各都市虽然彼此竞争,但没有一个势力是以毁灭对方为目的。

千人的兵力对上千人的兵力。此次的纷争并非先前那种以都市命运为赌注的大战。然而就普通的纷争来说,这种规模的兵力已经算是非比寻常。

若加上鼓城原有的维安部队,我方的兵力将可以多上一倍,然而不久前才刚被贺川并吞的鼓城军队还不足以称为值得信赖的友军,我方必须随时提防他们的背叛,就算称他们为潜在敌人也不为过。

「幸好鼓城与夏目之间的关系原本就不睦,先前他们之所以结成同盟也是在情势迫不得已之际做的选择。鼓城内部倾向支持夏目的人只有一小部分,对于我方派遣的军队也给予充分的支援。不过就我的观察来看,眼前的状况已经不能只交给东征将军阁下独自应付。」

「既然如此,左府阁下是否有所提案?」

「首先是人员方面,请公主殿下允许我方增派军队。」

「我方也要派出增援吗?」

「是的,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事前决定好的,我也同意了。

「夏目的常磐姬是否发出任何声明呢?」

「目前没有,最新的只有去年针对四宫战争发出的声明。」

听见这样的回答,我想起去年年底常磐姬发出的公开声明。

为了阻止七宫贺川在商业与领土双方的侵略,四宫鼓城决定铲除在七宫贺川树立独裁政权的空澄姬一派。为此三宫夏目将以同盟都市的身分与鼓城琥珀姬合作,为维护东和西部地带的安定提供战力。

以上是对方的官方说法。

相对的,七宫贺川方面的说法则是:长期阻碍自由竞争的四宫鼓城与三宫夏目共谋,试图威胁七宫贺川的独立自主。为了维护正当的权力,七宫贺川被迫进行防卫战,并且讨伐对贺川采取敌对政策的琥珀姬一派。

变成这样的说法。

「请东征阁下务必自重,并继续对各方面保持警戒。」

我继续说出事前预定的台词。左府阁下脸上出现不服的表情,用带着不满的语气问道:

「您是说不派出增援吗?」

「我们七宫若是摆出积极备战的姿态,那么对方也会无法收手。还请各位像往常一样专心做好守护鼓城的工作。现在的鼓城几乎毫无防备,并且受到各个势力的觊觎,夏目方面没有理由,也不应该阻碍鼓城的复兴,以及鼓城与七宫贺川的融合。」

「对方若是无视道理又该如何是好?」

「若是如此,我们七宫自当倾尽全力守护鼓城与贺川的未来。」

说出完全遵照剧本演出的对话,左府阁下与身后的文官们恭敬地一齐行礼。

这次的对话将被当成证据传遍各国,向各国宣示我方并未积极主战。

常磐姬的想法又是如何?

看着臣下离去的背影,我心中想着素未谋面的邻国宫姬。

脑中又浮现投入那位公主麾下的人,还有他有如冬季雾淞的身影。

我与那个人在已经远去的冬季相遇。

现在是温暖的春天,但我在心中依然怀念那个祭典之夜,总觉得当时那股凛冽的空气让我感到非常舒服。

常磐色,也是深绿的衣裳披散在地。

「七宫的公主说了那般话?」

三宫夏目的公主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某种细微声音沙沙作响。

「我看她只是把身边的人告诉她的东西照本宣科吧?要是连如此年幼的公主都能做出这么高明的见解,那可就天下太平了。」

公主每说一句话,一头长发就会和地板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

身穿着宽松的深绿色衣服,常磐姬伸展四肢躺在地板上。身体直接接触坚硬的地板,完全是一副毫无防备的姿态。

此地是宫姬的居城,这座位于崎岖山顶的公主殿下宅邸,其实只是座朴素的建筑。

白木搭建的平房里虽然有着堪称气派的广阔空间,可是基本上没有施加任何多余的装饰,唯一吸引人目光的只有无数简洁有力的直线构成的空间。

这样的设计让此地比较像是一座武人宅邸,唯有装饰屋中几个重要地方的祭祀图样表示这里乃是宫姬的居所。

「不过七宫还真坏。如果继续维持现状,我们夏目将会坐吃山空。」

来自鼓城的物资对于东和各个都市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只要鼓城还在贺川的控制下,与贺川敌对的夏目就很难顺利取得必须物资。

「如果是在古老的战国乱世,就算物资供应断绝二、三年,我们大可闭门专心防守,或是运用许多不同的计谋,可是现今的人民能做到这样吗?」

常磐姬话中带着感叹,眼光望向头上采用白木建材原有的色泽的天花板。

木头上的纹路呈现出水波涟漪一般的柔和线条,让看的人心情沉静。因此常磐姬就这样静静看着天花板,等待火热的身体冷静下来。

她的身体散发热气,刚才一连串的自言自语也带着急促的感觉。

由于才刚结束激烈的运动,她的胸口不停上下起伏。

「对方旗下有一位名叫陶杜艾的军师。」

坚硬的地板躺起来很舒服,常磐姬将大汗涔涔的背靠在地板上:

「雾羽,你是否见过那些个不知是辅佐官还是军师的男人?」

雾羽良沙站在公主视线所不及的位置,开口回答:

「过去偶然见过一次,但未曾与他交谈。」

「他是什么样的男人?听说他根东征之间不合,又有人说他们两个是盟友,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吧。」

雾羽在公主看不见的位置保持短暂的沉默:

「东征称呼他为狸猫军师。也就是说这个人乍看之下就像狸猫一样,是种无害的生物,但是骨子里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常磐姬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用稍微冷静的声音反问:

「喔,他会迷惑人吗?会破坏家作物吗?」

「表面上看来他与东征之间关系不睦稳健派的杜艾尔陶压制好战派的展凤。但我认为这两个人其实是一丘之貉。」

常磐姬喜欢他的平淡语气,闭上眼睛静静聆听。

「真是有趣,继续说。」

「他或许是个策士,但要说军师算是夸大其词。他只是故意让自己处于军师这个没有明确职责的位子上,藉此来操纵世间的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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