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朱留敢笑道:“大哥,那个铁盒的秘密,俺知道俺不该偷听!但是俺既然听到了,那打死俺俺也不会说给谁听!你也别为俺这根指头难过,男子汉大丈夫,断一根手指就是断一根头发!俺虽然九根手指,俺不一样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么?俺想,俺打谱做好汉了,俺就是少一条胳膊也不耽误俺做好汉!”
“好!这话说得好,有底气!”
莫惜哥为了母亲的所作所为和朱留敢的断指,本来是十分伤感,但一听朱留敢这番豪气干云的话,心里突然热血如沸,胸臆间的伤感和烦闷竟一消而散!
他按着朱留敢的肩头,欣慰道:“你刚才这番话,别说我在你这个年纪,就算是眼下,我轻易也说不出来!就凭你这番话,现在要是有酒,我这个当哥的得正儿八经地敬你三大碗!这才算对你的恭敬!”
“嗯!俺是大哥的好小猪儿,你是俺的好大哥!”朱留敢紧紧握着莫惜哥的手,用心感受大哥对自己的敬意,指伤的疼痛竟为之大减。
便在这时,突听房内“啊”的一声大叫,听语音应是戚文依所发。随即吱呀一声响,房门迅速打开。屋里戚文依的冷笑声不绝,只见莫湘梨脸含怒色地快步而出。
莫惜哥听到屋里一惊一乍,又察觉妹妹神色不悦,站起身问道:“湘梨,怎么了?刚才我娘喊什么呢?”
“哥哥,小猪儿,咱们到外面那条小溪旁说话吧。在这个院子里,我心里有点烦!”
“那行。”
莫惜哥拉起朱留敢,莫湘梨当先走出院门。
屋里的戚文依见三个子侄辈要把自己晾在这里,恐吓道:“你们出去吧!外面有狼,小心把你们吃了!”
说完,忙不迭地爬到床上去,睡觉。
莫湘梨冷笑,低声嘟囔道:“就算外面真有狼,那也比屋里的老虎温柔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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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离开小院,走出不多远,便来到院外的一条小溪旁。
夜色中,潺潺溪水缓缓流过,三人在溪旁的矮坡上坐了下来。
莫惜哥道:“湘梨,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我娘跟你说什么了?”
莫湘梨不答,恼怒的眼神静静地盯着眼前的溪流。
片刻,才道:“刚才她把我关在屋里,说是要跟我说点重要的事,她怕你偷听,就贴着我的耳朵,细声慢气地跟我说。她先责备我,说刚才她和你吵架的时候,我为什么像哑巴一样一言不发、不帮她说句公道话。”
“然后她又问我,刚才为什么冷笑,是不是在心里骂她。我说我没有冷笑,更没有骂你。她又说,‘你个小妖精,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个东西,你这个白眼狼!你活该没爹没娘!’—哥哥,她说我是白眼狼,还说我活该没爹没娘……”
莫湘梨说到这里,心里对戚文依的愤恨顷刻转为自哀自怜。她趴在双膝之间,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湘梨,你别哭了。”
莫惜哥见她哭得伤心,心里很是不爽,暗道:“单看湘梨最后这句无中生有的话,不难体会,她有多么讨厌娘!”
他轻拍着莫湘梨的肩头,安慰道:“你跟我娘生活了十多年,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可是比我还清楚。她这种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顿了一下,又道:“等天一亮咱就走。一离开这个家,我保证给你找个合适的人家。就算暂时找不到,你也可以在七錵或者我哪个朋友那里暂住。你说好么?”
“嗯!这事儿就拜托哥哥了。”
莫湘梨心甘情愿地点了点头,收起泪容。心里暗道:“虽说‘你活该没爹没娘’这句话是我自己加上去的,但戚文依以前也确实这么说过我。我现在替她补上这句话,也不算冤枉了她。哼,恶女人。你说我是白眼狼,那我就做白眼狼吧!”
莫惜哥见妹妹的哀戚之色大减,心里稍感欣慰,又问道:“刚才我听我娘啊的一声大喊,她喊什么呢?”
“哼哼!”
莫湘梨不冷不热地一笑,嘴角边很有鄙夷之色。说道:“她没……没安好心!她说怕你偷听她说话,就贴着我的耳朵和我耳语。话说完了,她就在我耳边突然大喊一声,想把我聒成聋子!哥哥,你说她这种行径,是一个长辈所当为么?”<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