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礼站在台阶上茫然四顾,迟疑的下不了决心。他的心情烦乱不堪,虽然在心底一再让自己保持镇定,但却很难保持固有的心态。
这时,他的亲卫队长李宝泰轻手轻脚走了过来,带着按捺不住的喜悦说道:“大队长,黄参谋长回来了。”
“哦,快请。”薛怀礼精神一振,他把衣襟一拉,站得更稳当些,迅速恢复了固有的威严。
薛怀礼坐在主位上,迎着汽灯的亮光,上了蜡的日本式小胡子闪着乌亮的光彩,注意地听着参谋长黄国梧的叙述,既不打断对方的话,也不表示什么。
“那几家嘴上说得都很漂亮,说什么薛家兵多将广,又一向很得民心,您只要振臂一呼,响应义举者不乏其人。”黄国梧说着脸上带上了一丝嘲弄和鄙视,“那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大队长打头阵,他们会尽力配合行动。还说什么薛家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优势,二路军几百人的武装,不堪一击。”
薛怀礼腾的站起来,快步走到窗前,迎着吹拂的夜风,蹙眉沉思。半晌,他蓦地转过身来,象只振冠欲斗的雄鸡,破口大骂道:“都是混蛋。想让我薛家为他们火中取栗,然后再落井下石,如意算盘倒是打得不错,可我也不是傻瓜。”
“他们就是这个心思,坐山观虎斗。”黄国梧叹了口气,“本来在薛家的扩张攻势面前,他们已经疲于应付,难以还手。现在二路军插这一杠子,正好让他们缓过气来。对付挺进支队这样身经百战的部队,不仅要精明果断,而且要胆大心细。没有绝对的压倒优势,那是很难得手的。只依靠薛家的力量,万一有个闪失,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可就毁于一旦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帮蠢货连这个都不懂。”薛怀礼恶狠狠的骂道:“挺进支队是要在这里落地生根的,犹豫不决,观望不前,只能养虎为患。集合军队,我要自己行动,把什么狗屁的挺进支队赶走。”
“大队长,要慎重啊!”黄国梧规劝道:“挺进支队刚刚得手,锐气正盛,兼之装备精良,经验丰富,不可轻敌。须知不塞不流,不行不止,乃是处事的常规,以退为进,以守为攻,也是兵家常事。”
薛怀礼沉默下来,双眼里闪烁出痛苦的隐忧,他把窗子开得更大了一些,微微探出身子,透过朦胧的月色,扫视着这座笼罩在森严气氛里的大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