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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下有鬼5(1 / 2)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晚上,我躺在姐姐的床上,母亲坐在床头担忧地望着我。据母亲说昨晚当她与父亲听到我房内一声诡异得不似人的尖叫声时,就迅速冲了进来,手忙脚乱地扯亮电灯,分明看到在床上有个黑糊糊的东西紧紧抱着我,在众人进拉时一眨眼就不见了,而房里的白雾也仿佛受到什么召唤般,迅速的消退。

至于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谁都没有看清,紧接着我双眼翻白,吓昏过去。

为此姐姐十分愧疚,不停埋怨自己,说我若不是为了寻她也不会碰到这事。

我苦笑一声摆了摆手,心知这事与她无关,自从那晚做噩梦起我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缠上了,连房间也变得阴冷冰凉,分明是有什么东西在我的房里,只是我看不到。

走出房间,由于躺得太久我四肢都有些发软,父亲坐在堂屋椅子上狠狠抽着烟,面色十分的难看,最近这几年我们家诸事不顺,已经够闹心了的,我还三天两头的遇到怪事。原本父亲以为我那晚在稻场上即使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应该早已远离,未曾想到居然纠缠到家里来了,这让他与母亲忧心忡忡。

人他不怕,可是鬼呢?看不见,摸不着,就像毒蛇般随时都有可能出来害人,父亲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他如何不慌?如何不怕?

父亲见我完好无事,长长松了口气,勉强对我笑了笑,一口将已燃到烟屁股处的劣质烟吸进肺里,站了起来。

我们一家四口走入我的房内,顿时一阵阴冷扑面而来,父亲壮着胆子拿着铁翘在床底下,柜子角落里,以及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寻找着,一无所获。

我转动着脑袋,仔细端详着熟悉无比的房间,试图找出一点与平日不一样的地方。当我视线无意中扫到床对面的墙头时,眼神忽然怔住了,一股寒气从心底冒了出来。我死死盯着床对面的墙壁,那上面灰白斑驳,却根本没有什么人形影子在上面。

那天它躲到墙里,一定是!

我将这个猜测告诉父母,他们顿时面面相觑,总不能把四面墙都给拆开寻找吧?那房子岂不是坍塌了?

母亲皱眉寻思了一会,忽然神色一振,对我们道:“还记不记得,我们湾子里那个高人?”

“就是上回,蓝伢那个事?”父亲问道。

我假疑装作没听到,静静地等待着母亲的下文。父母亲担忧几年前大伯猝死与我重病几乎快要死去的事情,会给我留下阴影,所以在我面前一直缄默不语,即便我如何追问也都拿我病糊涂了糊弄我。偶然他们小声议论此事时,也只会用“那个事”这三个字所代替,而面对我和姐姐,又只字不提。

“嗯!”母亲道:“就是秋师傅,他是高人啊,他年轻时候得了道,上次为那个事去找他时,他还教过我些镇宅驱邪的方法咧!”

“那你早搞什么去了?现在才想起来,真是苕得很!”母亲面对责骂显然有些不好意思,嘱咐父亲看好我,然后提了个篮子就出门了。大概过了半小时后,她提了一小篮子蒿子草回来,还是专拣那种枯黄的,并且夹杂着一些嫩桃树枝条,又把灶膛里的灰抓了几把,将它们全部装进一个铁盆中,烧了起来。

蒿子草混合着桃枝被烧起来的味道十分刺鼻,片刻之后我房间里全是滚滚浓烟,我吸了几口呛得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却觉得身子好象轻了几分,没有先前那种压抑的感觉了,好象在这刺鼻的味道中所有阴霾尽去。

母亲做完这一切后,将火盆搁置在我房里,又把烧火的火钳烧得滚烫,架在火盆上,而后嘱咐我们这几天不要踏入我的房内,说过上几天,那东西就跑了。

父亲半信半疑,说:“蒿子草驱邪我听过,有些地方是挂在门外,但是跟桃树一路烧有么用呢?再说你抓灶灰和把火钳架在上面,有用?”

“你晓得个鬼?桃树枝上有桃树娘娘的法,灵得很!至于灶灰,那是灶王爷路过的地方,也是鬼东西最怕的。火钳,火钳嘛……我也不晓得!”母亲有些不服气的反驳。

我听着差点笑了出来,还桃树娘娘,灶王爷,什么乱七八糟的,要真有灶王爷,这家里都遭鬼了,他怎么不来赶出去?

原本压抑紧张的心被母亲弄了这么一出,也变得安定下来,也不知蒿子草真的起作用了,还是灶王爷,桃树娘娘从天上组团下来保佑了我,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再也未发生何等反常之事。

后来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里,睡了许多天也未再做噩梦,逐渐放下心来,看来那个东西真的被赶了出去。

但我内心最深处,仍然有一丝不安,许多时候当我坐在房里看电视,或者睡觉时,总是感觉有人在窗外死死盯着我。当我回过神想认真感受时,那种感觉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日子又恢复了往常那波澜不兴的生活,每天朝八晚五的上着课,晚上回来做做作业,或者是看看电视,周末则与小伙伴疯玩上两天两夜。童年的时光总是这么无忧无虑,一边没心没废的感慨自己为何不快些长大成人,一边又在心头惆怅着假期的日子怎么过得如此之快,还没有玩个痛快就已经到头了,不得不面对烦恼的学业。

只是萦绕在我心头的阴云始终没有散去,这几年中遇到那些不可思议的东西已经让我神经变得敏感无比,稍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让我疑神疑鬼,惊惶失措。

但更多时候,我知道其实并不止是我敏感。无数次,在窗外,在学校路上,在教室里,在村中,我都感觉有个东西一直远远盯着我,那种目光如芒在背,每次心跳都会加速伴随着莫名的慌张。

我无法分清是那道目光是否怀有恶意,但每次只要心中开始慌张,感觉被人注视的时候我就知道,它来了,那个曾躲进墙壁里,曾和我依偎在墙上的东西,在看着我。隔着一定的距离,远远的看着我,我却无法看到它。

也许是因为我房间里隔三岔五的被母亲熏过篙子草,床头挂着桃树枝的缘故,我的房间里再也没有感觉过阴冷。母亲还强行给我脖子上系上一枚不知什么年代的铜钱,大概只有两分的钱币大小,其中一面篆刻的字早已模糊不清,我只能勉强认得有个是“周”字。

母亲说,这古币是他们村那位高人所赠,有灵性,带在身上鬼神辟易。虽然我对此并不认同,但那个东西不肯接近我,也许或多或少有这枚古币的功劳吧。如此下来我对这枚古币视若珍宝,闲暇之余便把玩观赏,时间一长,将上面原本绿锈斑驳的表面把玩得十分光滑。

关于母亲他们家乡那位高人,母亲说得神乎其神,甚至说我的命都是那位高人所救。母亲家乡在群山环绕之中,几个距离不远的村子连在一起,姓氏驳杂。那位高人姓秋,年轻的时候非常贫穷,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实在饿极了就去山里挖野草吃。

据那位高人自己陈述,他有次饿得头昏眼花,脚步虚浮地走进山里时。他们那个地方山多,并且不是一般的多,有好几百座。但这些山都光秃秃的,不知是地理环境的缘故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山上的植被非常少,种树也种不活。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秋师傅自然很难挖到草根,他在群山中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四周环境完全陌生而他已经没有半点力气时,忽然看到山顶上有座道观。

秋师傅一下变得兴奋起来,既然有道观肯定有道士,再不济也能给他点吃的,总不会让他饿死吧。当他一鼓作气奔进道观时,却发现整座庙宇空荡荡的,一片萧条,仿佛已经荒废已久,而他脚步踉跄,根本走不动路,失望的情绪与饥饿一起涌了上来,顿时令他昏倒在原地。

说是昏倒也许不恰当,他后来说当他醒来后,感觉自己就像是睡了长长的一觉,饥饿感全无,而且懂了许多原本他这辈子也不可能掌握的奇术,比如看相,比如驱邪。

用秋师傅的话来说,他是偶然在山中,悟了道。

至于这个道到底是什么,他缄默不语,只说不能泄露天机。

当母亲告诉我这些时,我嗤之以鼻,这根本就是神话或者传说嘛,睡一觉就能成为高人,就能得道,那恐怕满世界都是神仙了。原本在我想象中,这位得道的高人应该是从小跟着师傅云游天下,而后学有所成,没想到居然是饿得昏倒在山中,结果饿“得了道”。这想象与现实,也差得忒远了吧。

母亲见我不信,又告诉我说,秋师傅自从“得了道”后,开始给人看相算命,通阴以及治疗一些医学治疗不了的古怪病症。起初母亲他们村里人也不信,结果有人遇到了怪事请秋师傅出手,秋师傅轻描淡写就化解了。自此后找秋师傅算命治病的人越来越多,秋师傅名气逐渐大了起来。

姥姥与秋师傅也算沾亲带故,有次就请秋师傅给母亲算命。秋师傅算命无须八字,完全是看相。当他给母亲看过相后,说母亲平生有两坎,很可能活不过四十岁。第一坎在三十岁,有性命之虞,但途中有贵人相助,化险为夷。第二坎在四十岁,最为凶险,若度不过自会丧命,但若有所机遇能度过的话,今后几十年内连小灾小难也无。

当时姥姥一听母亲可能活不过四十岁,立即急了,拉着母亲跪在秋师傅面前磕头,一直苦苦哀求。秋师傅告诉姥姥,人的命并不是一成不变,主要就得看母亲自己的造化了,她自己造化得好,自然能逢凶化吉,若是造化得不好,那就只有让天收走。而且秋师傅能给人看相断定,但是改不了人的命……

那后来呢?我听到这里,心中仓皇,连忙追问道。后来呀。母亲笑了笑,抚摸着我的脑袋,三十岁那年怀上的你,碰到个年轻和尚给了他一碗饭吃一瓢水喝,他就是秋师傅说的贵人咧。

那四十岁呢?我又问。

母亲接着道,我今年都四十一了,你说呢?有个事我怕你爸担心,一直没讲,去年快过年的一天我在二楼屋顶上换瓦,换着换着感觉有个人突然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到半空中,眼看就要摔死时,你爸爸刚好从地里做事回来经过,我一下子掉到他身上了,而且两个人一点事都没,连皮也没破,所以说冥冥中真的有神仙保护,我这条命是靠自己造化才检来的。

不待我发问,母亲又告诉我,在她出那事的前几天,她在塘里洗衣服时,看到老华子家的小女儿在塘边玩,结果掉进水里,是母亲不顾天寒地冻跳进水里,将人给救了出来。

当母亲给我讲完他们村高人的事后,就转身去厨房做饭了,我愣在原地良久,心里忽然闪过一句以前觉得十分可笑的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似乎无论在哪个地方的农村里,都有着各自历史沉淀积累下来完全迥异的风俗文化,但更多则是许许多多惊人相似的忌讳。比如说晚上睡觉鞋子不可以胡乱摆放,吃饭的时候筷子不能平放在碗上,桃树不可以连根砍死,死猫必须挂在树上,菩萨佛像不能供奉在祖宗牌位前等等诸如之类希奇古怪的风俗,不一而足。

我们村还有个奇怪的说法,就是不能指蛇。每当我们小伙伴们在一起玩,有个人发现了蛇好奇之下拿食指指过蛇,示意其他人看去时,其它小伙伴看完后就会对着指那个人一拥而上,把手当成刀不轻不重地砍在指过蛇的人食指上,一边砍着一边嘴里嚷嚷:“剁食指!免一死!剁掉手,蛇鬼走!”

每次我都笑着观看,并不参与此事。心中觉得滑稽之余,看着那么多人重复这么个动作,又有些毛骨悚然。

这个说法起初被我们小孩子当成笑话,因为老人们还说过,不能晚上拿手指月亮,特别是毛月亮。“月亮长了毛,明天要落雨!”算得上是我们这片地方的一句谚语,村里老人们说不能指毛月亮,要是拿手指了的话晚上睡觉就会被月亮割去耳朵。

刚开始我们小孩子对这个说法忌讳不已,后来不知道谁第一个指了月亮,第二天相安无事,结果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时间一长才知道这个说法是大人们吓唬小孩的。

但有时候确实有些忌讳十分古怪,触犯不得,我到如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拿其中一条来说,就是小孩子不能看不该看的东西,比如不能偷窥女人小便,不能看人家夫妻睡觉……否则的话第二天眼角就会红胀,长出疖子来,痛苦不堪。

我有段时候非常好奇女孩子为什么会蹲着上厕所,有次在学校和虎子、黑皮他们扒在女厕所之外的树上偷窥着,结果令我们气愤的是里面光线不好,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第二天我们三人集体双眼红肿,长了疖子,痛苦了很久,简直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后来还是七奶奶从米缸里找出一粒未被剥皮的谷子给我们一一挑着眼角,这才痊愈。

不能指蛇的忌讳,是我们村里代代流传下来的,即便我们小孩子不大相信指了蛇就会死的说法,但对于这套指完蛇就装成剁手指模样的程序,依旧照做不误。

七奶奶告诉我们的,并不是所有的蛇不能用手去指,地里的菜花蛇,田里的水蛇,野外的土蛇即便指了都没有事。不能指的蛇是坟地里的蛇,那不是普通的蛇,是蛇鬼,有着很大的报复性,对指过或者谈论它十分的敏感,剁手指是则为了瞒天过海,让蛇鬼以为指过它的人手指已经被剁掉,怨恨散了,自然不再多作纠缠。曾经我们村就有个单身汉子,瞅见坟墓里钻出一条大蛇,好奇的用手指着,还招呼其他人去看,结果那人下午睡午觉时就死在自己蚊帐之中,脖子上有被蛇咬过的痕迹,双眼大瞪仿佛临死前看到什么极度恐怖的事情般……

原本这种事情与我没有太大关系,自从在我房间里看到那个鬼影后对这些事情就格外忌讳。我依旧上着学,相安无事的过了两个月,直到那个星期五下午只有两节课,我们争先恐后打扫完校园卫生后就可以放学了。对于我们小学生来说,最美好的日子就是星期五,基本只用上半天课,接下来的两天也不用再去学校。

我和黑皮、虎子以及村里另外两个同届的伙伴们放学之后,压根儿没打算立刻回家,在操场上打着篮球,玩累之后又集体跑到学校附近的水库上休息。不知道谁第一个提议比试胆子大,说我们一起去坟地里玩玩,看看谁胆子大,以后咱们就听他的,谁不敢去呢就是胆小鬼,以后当小弟。结果这个提议被黑皮与虎子纷纷赞同,我吞了口唾沫原本想反对,一看他们轻蔑的眼神,心中热血激荡满口答应了下来。

笑话,棺材我都睡过,还会怕坟墓?

于是我们五个人就来到距离水库不远的一片坟地中,这片坟地十分荒芜,只有寥寥的七八座墓碑,东倒西歪,分外荒凉。

夕阳西下,倒映得整片天空都红彤彤的,我们五人原本一个个口号喊得山响,结果站在墓群前,你望我,我望你都有些胆怯。

这片地域荒芜人烟,只有我们五个小孩子伫足于此,墓群里到底埋葬着哪个村子的先人不得而知,但从长满杂草的坟草和风化裂开的墓碑能看出,这些孤坟早已无人打理,连个供品冥币的残迹也无,很可能已经绝后。

“蓝伢!”黑皮一脸戏谑,“你以前不是敢睡你奶奶的棺材?现在敢不敢坐在坟碑上?”

“这个……”我一脸犹豫,害怕自己冒失之下又触犯这里沉睡的亡者。

“哈,他肯定不敢了,越长大胆子越小!”柱子打趣道,他和另外一个叫羊羊的和我们同村,一直是同班同学。

“对啊对啊,蓝伢越大胆子越小,看来只有做我们四个的小弟锣!”虎子与羊羊纷纷起哄。我被他们一激,顿时气急,我一直以来隐隐是他们的领军人物,如今这群兔崽子居然想篡位,这是绝对不容许发生的事情。一时我也没去考那么多,朝前走了几步轻轻一跃,一屁股坐到其中一座墓碑上。

“怎么样?还不快叫老大!”我坐在墓碑上甩着两条腿,踢打着墓碑的表面,一脸得意的望着他们。

“老大,我们服了!”他们四个纷纷学着电视里的剧情朝我抱了抱拳头,一脸崇拜,见我坐了半晌并未发生什么事,不由定下心来,围绕在我的身旁。

“怕什么喔,什么事也没有嘛!”柱子一身肥肉,也学着我把墓碑当凳子坐在屁股底下。柱子是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我见柱子脸上淡然的表情,心中想道。

其他三人你望我,我望你,始终没有勇气像我们两人这么胆大,敢把死人的墓碑地方坐在屁股下面,从他们脸色可以看出对这些东西有着深深的忌讳。

秋末的天总是黑得比较早,我们坐在墓碑上胡吹了一会,天色就有些黯淡了。略带萧瑟的风吹拂过墓群,带来阵阵寒意。此时若是有人经过看到我们几个小孩子坐在坟头,定然以为见鬼了。

“不早了,回去吧,不然天黑了就见鬼了!”黑皮大声嚷嚷着,我们嗔怪地望着他,狠狠瞪了他几眼,他醒悟过来,连忙止口。

“走吧!”我点了点头,派头十足,从墓碑上跳了下来,忽然看见柱子扭曲着脑袋望着鼓起的坟包,身子一动不动。

“怎么了?”我疑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柱子回过头来,一脸惊恐地望着我,而后又转过脑袋伸出右手指向坟包一处,声音颤抖:“蛇!好大的蛇!”

我探长脖子朝坟包里头一看,顿时吓得不轻,一条足有成人拳头那么粗的大蛇盘旋在坟包上,离我们只有一米之遥,整个身子盘成一块大饼的模样,只有蛇头稍稍抬起,目泛冷光地注视着我们。

最让我惊讶的是,那条蛇的眼睛居然是银白色,就好象人的眼白般。

虎子、黑皮他们三个还在发愣,我抬起右手刚想指给他们看,忽然心中闪过不能指蛇的忌讳,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柱子怔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被吓痴傻了般。虎子他们三人顺着柱子手指一看,顿时吓得哇哇大叫,连滚带爬的远离了坟墓。

那条蜷成大饼的蛇被我们叫声所惊动,蛇头昂了起来,银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几个,带着一股说不清的邪恶与怨毒。接着它的蛇头在半空中诡异的扭曲着,就像是一个沉睡太久的人在活动着脖子般,蛇身始终盘旋在坟包上,蛇头对着我们方向,眼中似乎带着一种嘲弄的表情,狰狞恐怖的蛇头居然给我一种微笑的表情。

是的,它在微笑,它在对着柱子微笑。那种笑容并不是双眼所见,纯粹只是一种感觉,我感觉这条大蛇在嘲笑柱子,像人一般,在嘲弄着柱子无知与可笑,又似带有一种奇异的兴奋。

“还看个,跑哇!”我回过神来,扯着柱子的身体就朝墓群外跑去,很快就追上了虎子他们几个,柱子像是木偶般被我们几个拉着,一口气跑了百把多米,眼看离村子已没有多少距离,远离了墓群,顿时大伙都定下心,互相背靠背依在一起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妈的!”黑皮面色苍白,大口喘息着,“吓死了老子了,怎么有那么大的蛇,都快成精了吧,最恐怖的是那蛇眼怎么跟死鱼的眼睛一样泛白。”

“是阿!”虎子接口道,“说不准就是吃死人肉长这么粗,这么壮滴!我老娘说腐东西营养价值最高,在过去闹饥荒那几年,有人吃茅厕里蛆虫,吃得油光水滑的,这条蛇估计也是吃死人肉吃肥的。”

我做了个呕吐的表情,不怀好意的望着虎子,道:“你看你小子,瘦不拉叽的,要不你也去坟里挖两个尸体尝尝?说不定能比柱子还肥,你看柱子……”

我转过头来,想对柱子臃肿的身材品头论足,他却双目失神,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呆呆嘀咕着:“它在对我笑,它在对我笑,我听到了,我听到了!”

“蛇怎么可能会笑……”羊羊小声说着,面如土色的望着我们,咽了口唾沫,明显底气不足。一时间我们都有些无言,只有秋风不断在我们面前盘旋着,吹拂起地上的灰尘,在半空中旋转着,飘荡着,越飞越高。

柱子被吓破了胆,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嘴里一直呢喃着,蛇在对他笑之类的话。天已经擦黑了,极目望去都能看到村里袅袅升腾的炊烟,我们休息够了就背起书包朝村子走去,一边走着柱子一边回头望向墓群方向,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好似有什么东西会从墓碑里跟出来般。

我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与他们搭着讪,心里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眼看着离村子不到一百米距离时,柱子再一次回头瞅去,忽然身子怔在原地,接着大声尖声起来,那声音完全不似人声,打断了我的恍惚,指着远处嚎叫道:“那……那……那是个么东西啊?”

我扭过头去第一眼望见的则是柱子完全扭曲变形的脸,再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顿时感觉血液倒流,脑袋上的头发都根根炸了起来……

只见在我们回来的路上,一个两米多高的老头子,脚步飞快的朝我们奔来,那速度简直不是人类所有,就像是一条大狗般,最让人恐惧的是那老头子的脸足有常人两个那么长,都拖到了胸前,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意,很显然目标就是我们……

“快跑阿!”见他们不是怔在原处就是被吓得瘫软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我大吼一声上去一人一脚,他们这才惊醒过来,嘴里鬼叫着连滚带爬的朝村子里四下逃窜……

我疯狂的跑着,将平生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两旁景色飞快倒退着,呼啸的秋风吹得我耳根生疼。

当我跑进村里,看到不远处出现村里一个大人时,就仿佛看到了救星般扑了上去紧紧抱着他的腿,浑身筛糠般颤抖不已。

等待了良久,也没感受到身后有什么动静,被我抱住双腿的大人以为我只是胡闹,轻轻挣开了我的手,笑了笑就回自己家里。

我浑身热汗淋漓,转头望去,那可怕的老头子已不见了踪迹。我依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呼吸着,稍稍休息了片刻再也不敢逗留在外,逃也似的朝家里奔去……

我气喘吁吁的跑进家里时,母亲正好在厨房里洗菜。听到外面有动静急忙走了出来,疑惑地望着像是丧家之犬的我,又望了望院子外面,走到我面前诧异问道:“蓝伢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跑什么跑!咦?你怎么搞一头的汗?又跟人打架了?”

每次我一跟大孩子打架,打不过的时候就会跑回家里,母亲早已习以为常。

我双手撑着膝盖佝偻着腰,实在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才有了那么一丝的安全感。

母亲洗菜的手连水也顾不上擦拭,不由分说的就顺着我衣领处朝我背上一摸,啧道:“这么多汗,赶紧从内到外把衣服都换了,不然要生病,打针又是几十块钱……”

我被母亲那手上冰凉的水刺激得打了个冷颤,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心道你儿子要不是跑得快,说不定就被鬼给捉去吃了,还心疼这几十块钱呀。这个念头在心里转了转,怕母亲担忧,始终没有说出来。

回到房里,姐姐正在我房间里边看电视边写作业,一心两用的模样,她比我大四岁,已经上初中了,学习成绩一直挺好,令我一直奇怪那么喜爱看《射雕》的她,怎么还可以学得那么好。

她见我这副模样,没好气的骂了我几句,拿毛巾为我擦了擦汗,又找来衣服替我换上,接着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了。我坐在椅子上,心跳慢慢平静下来,脑中不断浮现那个恐怖老头的身影。

那老头生得怎样的一张脸呀!简直比驴子脸还长,隔得老远都能看到他脸上面无血色的苍白,像是涂了一层层厚厚的粉底,下巴上隐约还留着长长的山羊胡须,像是只狮毛犬,特别是那张脸的长度,足足有平常人两个那般长,那种诡异中带着怨毒的笑意,还有那两米多高的身体,跑得比兔子还快,哪里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让我现在即便只是忆起,都觉得毛骨悚然……

今天晚上我一定会做噩梦,恐怖老头的驴子脸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简直像是条毒蛇般,说不定什么时候会从暗处钻出来咬上我一口……

毒蛇!蛇!!!

我触电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顾不得被吓了一跳嗔怪不已的姐姐,就朝屋外奔去。我终于想起来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七奶奶说过坟头上的蛇绝不能用手指,即使指了要及时进行类似某种仪式般的“剁手”行为,但自从我们在坟群上看到那条大得出奇的怪蛇后,慌乱下谁都忘记了这条忌讳……

“蓝伢你又往哪里跑?马上要吃饭了!”母亲在厨房高声叫唤。

“晓得了!”我头也不回地朝外跑着,喊道,“你们先吃,我马上回!”

千万不要出事啊!千万不要!我心中不停祈祷着,朝柱子家奔去。一路上家家户户都已亮起灯火,夜暮完全将村子笼罩,天彻底黑了。

先前看到的那个可怕老头,一定与我们在坟地里触犯了忌讳有关,莫非真的有“蛇鬼”这玩意?它会不会缠上柱子?缠上我们?

当我一口气奔到柱子家时,他正坐在桌子上与家里人“呼噜呼噜”地吃着饭,除了面色有些发白之外,看不出异常。

“蓝伢,你是来找柱子的吧,他还没吃完,你吃没,要不要吃点?”柱子妈热情地问我。

“吃了吃了!”我心不在焉地敷衍道,等柱子吃了两大碗米饭后,这才把他拉下桌。

柱子有些不满,摸了摸肚子叫道:“干什么呀你!我还没吃饱呢!”

“你属猪的呀,两大碗还没吃饱!”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难怪你长这么肥,一顿饭等于我吃一天的了。”

“你羡慕也没用,你能有我这块头吗?”柱子摆了几个肌肉男的架势,无论我如何讥讽他,都不以为忤。

我见柱子能吃能闹还能跟我开玩笑,顿时定下心来,拉着他出了门外,找个没人的地方给他剁了剁手,嘴里念经似的嘀咕着,将“仪式”补全。

“你还真迷信呀!哪有什么蛇鬼!”柱子嘲笑我神经兮兮的作法。

做完这一切,我完全放下心来,拍了拍柱子肩膀,语重心长道:“这鬼神之事,可不信,不可不敬,不能给自己惹来麻烦不是?再说了,那个鬼老头,说不定就是蛇变的,来捉我们的。”

“切,说不定是咱们隔太远了看错了,只是个长得比较丑的老家伙而已!”柱子神经比较大条,似已完全脱离了先前的阴影,满不在乎道。

原本我也只是开开玩笑吓唬吓唬他,没想到一语成谶。

第二天去学校,黑皮、虎子都顶着熊猫眼,明显晚上都没睡好。我开口一问才得知这两个家伙跟我一样,昨天晚上一直做噩梦,今天绕小路来学校的,压根儿不敢经过那片坟地。

真是两个胆小鬼,我嘴上嘲笑他们,浑然忘记自己也是抄小路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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