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笑隐则是元至正四年就死了，根本不可能被朱元璋抓起来。“俗语流传，可为一笑也！”</p>
钱谦益无论如何是有用之才，朱由检还是希望留着的。</p>
现在他居然能不随大流，不跟从他的大部分东林好友一起抗议，倒也省得麻烦。</p>
钱谦益虽然是东林系，但是和刘宗周这些方正刚硬的人又不同，他很会随机应变。</p>
至于现场官员的大部分人跪地抗议，自然也并没有太出乎他的意料。</p>
这是明朝官员对抗皇帝，百试不爽的伎俩了。</p>
当年正德皇帝朱厚照要去江南巡视，众多官谏阻，</p>
南巡这种事情，在后世清廷的头目而言，不过是简单一句话。</p>
就有无数奴才奉承顺从。</p>
还被传为美谈佳话。</p>
但对明代的皇帝而言，却是难如登天。</p>
无数官员上疏反对朱厚照的决定。</p>
一百零七个官员跪在午门五天。</p>
不仅文官如此。</p>
甚至本来有护卫皇帝之责的武官都加入其中。</p>
金吾卫都指挥佥事张英甚至当场要用刀自杀死谏，要挟明武宗屈从。</p>
明武宗先后廷杖一百四十六人，打死十一人。</p>
但官员前仆后继阻挠。</p>
明武宗迫于官员压力，还是没能去成。</p>
最后是宁王造反，才给了明武宗南巡的正当理由。</p>
后来嘉靖时的大礼议，百多名官员跑到左顺门静坐示威，撼门大哭，逼着嘉靖杀张璁。</p>
闹得不可开交。</p>
也是如此伎俩。</p>
嘉靖虽然勉强压服官员，也都费了很大的周折，消耗了两三年的时间。</p>
面对如此情形，自己即便当场廷杖他们。</p>
在舆论里，这些官员也会成为奋不顾身，直言敢谏的道德模范。</p>
而自己则成为暴君独夫，受舆论鄙视唾骂。</p>
这种舆论影响民间，那自己刚才发布的十八条，即便勉强实施，也会受到或明或暗无数抵制。</p>
稍有疏漏差错，发生负面事件，就会被渲染夸大，丑化得体无完肤。</p>
以便证明那些反对者，早有先见之明。</p>
如此便成恶性循环。</p>
再好的初衷，再好的政策，最后都在实施过程里，变得一无是处。</p>
真实历史中，崇祯皇帝任用杨嗣昌，采取加征剿饷，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的策略。</p>
未尝不是能解救危局的办法。最后还是在各种掣肘之下，功亏一篑。</p>
在这样的官场风气里，无论皇帝采取什么决策，都不会有好的结果。</p>
不过幸好，自己早想过应对的办法。</p>
朱由检目光冷冷朝着广场上那些跪着的三百多人扫过。</p>
忽然温和地笑了一下。</p>
“诸位爱卿忠心可嘉，赤诚可感。”</p>
“这样吧，你们都报上官职姓名，朕要看看都是哪些直臣，如此可钦可敬？！”</p>
跪下抗议的众官都知道，这是皇帝说的反话。</p>
他要这些抗议官员自报姓名，多半是要锦衣卫记下名号后，严行惩治。</p>
场上一片寂静。</p>
如此持续十个呼吸的时间。</p>
朱由检有些不耐烦，正要出言催促。</p>
后排忽然有一声霹雳似的叫声响起：</p>
“臣翰林院编修陈子壮望陛下收回成命！”</p>
朱由检目光一扫，只见他三十多岁，面目方正。</p>
点点头，心想不愧是后来拼死抗清殉国的岭南三忠之一。</p>
胆气够大。</p>
不怕危险，第一个自报姓名。</p>